31、暴君(九)(2 / 2)
感受着炽热的温度,他回过头不看帝王,也无法直视台下的官员们。沉默片刻后,林安清无言的闭上了眼睛。
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他既没有对帝王臣服,也没有接受被人围观所带来的不齿感。
陆沉楼接收到他的意思,又忍不住翘起唇角,牙齿间溢出细碎的笑声,莫名的开怀大笑。
光笑还不算完,他还细细密密的咬上了林安清的肌肤,带来破碎的感官,他一边啃啮,一边还有闲心与大臣们对话,唇齿间喷涌出热气。
“杜相,你是不是忘了,燕国还是我大启的附属国?”
台下的杜丞相浑身一僵,磕得头更深了些。
从林安清的发间抬起头,陆沉楼声音更冰冷了些,“这世上可安有父亲被儿子殴打,还闷不作声、予给予求的道理?”
一时间,殿内落针可闻。
下面的官员惊疑不定,他们都是保守派,更趋向于和谈。
但现在帝王明显没有这个意思,他们再想说些什么,无疑是自讨苦吃。
他们一本正经的商谈家国大事,林安清倒是不断地受到骚扰,陆沉楼的大手扣着他的腰,还一下下舔舐着他修长的脖颈,其间感受自不必言说。
趁着殿里安静,没人说话的当口,他侧身避开了陆沉楼的亲密,漂亮的眉眼里尽是不满。
举动被避开,陆沉楼也不恼,捻起了他颈侧的一缕头发把玩,漫不经心地开口:“看来,朕的状元郎并不愿意。”
闻言,林安清心下一沉,自觉接下来的事情不会轻松。
陆沉楼看向杜丞相,接着道:“朕听闻,林状元是杜相的子侄,此事可属实?”
杜丞相惴惴不安地回答:“是。”
既然承认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摸上林安清凸出的腕骨,陆沉楼的眸色幽深,“既然如此,那不妨就由才高八斗的丞相,来劝一劝林状元?”
类似于把玩的举措没人喜欢,林安清睁大了眼睛,剔透的瞳孔里荡漾着光辉,“陛下……”
他停顿片刻,声音有些梗塞:“杜丞相是草民父亲一般的存在,您……”
言语是有些夸张的成分在,杜丞相当然算不上他的父亲,就算勉强是半个父子,也只有原主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亚夫。
在地位崇高的杜相眼中,他恐怕只是无意间施舍的,可有可无的一只蚂蚁。
舍弃一个毫无作用的小蚂蚁,换取自身平安,又有何不可?
气氛一时静默,杜丞相片刻后才道:“回陛下,这位新晋的林状元能有幸服侍您,是他的福气,更应当好生珍惜才是。”
几人之间风波诡谲、刀光剑影,其余的官员们都安安分分地跪着,不敢出声。
最后还是陆沉楼的鼓掌声打破了寂静,他支起上半身,没有松开抱着林安清的那只手,看向杜丞相,
“杜相,你可真是个阴险狡诈、当之无愧的老狐狸啊。”
关键时刻明哲保身,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这些都是官场间常见的操作,林安清垂下眼眸,没什么感觉。
但这个时候,原主的情绪必定是低落的,他表现出的亦然。
陆沉楼弯腰,低下头,亲密地吻了吻林安清颤抖着的睫毛,宛如劫杀了一只即将起飞的蝴蝶,感受到了一阵濡湿。
这一次,林安清没有躲开,但身体却有些不自觉地颤抖,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恐惧。
台下的官员们看着帝王的动作,一个个心中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朕以为,杜相所言极是,属实是朝中公私分明的好典范。”陆沉楼语气平静,恍惚间似乎是已然恢复清醒的状态。
杜丞相刚刚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又听陆沉楼道:“但是你说的话让朕的人伤心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殿内的空气存存成冰,没人敢出言说话,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杜丞相的脊背越发弯曲,有些坍塌的迹象。
处在风暴的最中心,林安清却仿佛无知无觉,做出陆沉楼现今所需要的反应,沉默、伤心。
“朕看这顶乌纱帽,已不太适合杜相了。”陆沉楼嗓音带笑,仿佛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又如唠家常,“是朕亲手连着脑袋给你摘下来,还是你自己摘?”
一个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暴君。
一言不发,林安清在心中打下标记,或许还要加上治世之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