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一百三十一、鸿门宴(2 / 2)
女?子在错身而过时,红唇半启,飞快的吐出嘴里的话。
“大人,属下现在已经成功收到了镇威将军的来信,说是最迟会在三日?内能赶来,不过在此之前?,还希望大人能尽快寻到那藏觅赃银之地。”女?人的嗓音压得极低极轻,只要风一来便散了。
“嗯。”林拂衣微微颔首,当是应了。
现在大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可之前?的赈灾之银却仍是没?有半分下落。
而在这几日?来,跟随他一起前?来的暗卫早已将这莫府里里外外都给摸了个底朝天了,仍是寻不到那藏银的地点,乃至连那最为发臭污秽的粪坑都派人去挖了,仍是不知踪影。
那么这不翼而飞的赈灾之银与?粮草,又?被藏在了何处?
处理一个贪官大可先斩后奏,可最怕的便是那倒?一耙,以及他口中那位皇城里头大人物的污水栽赃。
等第二日?,许是接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后的莫天飞,再也等不及的来这流水轩寻了正在品茗赏舞的林拂衣。
“林老板最近几日?在本官这里住得可还习惯,若是哪里有怠慢之处,还请林老板多多包涵。”莫飞天今日?着了一件大红色金丝纹白鹤长袍,外头则披着银鼠毛大氅。
许是胖人冬日?怕寒的缘故,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银错白枝缠花绕牡丹暖手炉,就连边上?跟着的丫鬟手上?都一人提着一个小火炉,好用以帮他驱赶周身寒气。
“莫大人安排的住所自然?是极好的,说来今日?莫大人不来寻草民,草民也正好有事要寻莫大人。”
给之斟了一杯茶水的林拂衣见这老狐狸按捺不住来寻他,应当是不知从何处听到了风声,也不知又?是谁告的密。
“哦,就是不知林老板寻本大人是为何事。”莫飞天接过他斟好的茶水,却并不急着入口,而是放在一旁任由那白雾朦胧了彼此的视线,更任由茶盏内里的温度在一缕缕抽离而去。
“说来惭愧,草民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日?,也是该到了要启程归国之时。”
“可是本官有哪里招待不周之地,所以林老板才会那么急着离开。”莫飞天似乎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更像是在装傻。
“并非是莫大人的原因,而是因为草民担心自己离家太久,家里人会担心。”眼眸带笑的林拂衣顿了顿,指腹则摩挲着青玉牡丹缠墨兰茶盏边缘,继而唇瓣微扬道:
“若是莫大人来了青阳国,草民定然?以贵宾相待,说来草民的主子,也很想认识大人。”
有些话无需说太明,就像是现在这样点到皆可。
何况他们?都是聪明人,有时候和聪明人?交道时只需抛出一点苗头,对方自然?能懂得话中意。
等莫飞天离开这流水轩之时,脸上?则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笑意,就连那宽大的袖袍之中都藏着一张薄金花镶边的信封。
等莫飞天急忙忙回到书房后,连忙召来了自己养在手底下的幕僚,好为其出谋划策,就连那张带着私人印记的信封,此刻都明晃晃的摆在了最中间的那张案几上?。
“大人,小的倒是认为此人不可全信。”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老者?说出了他的心中疑虑,更是举起了三个例子。
一、大人是真的确定此人是来自青阳国的富商不曾?甚至连对方口中的那位主子是非是真实存在的他们?都不曾得知?
二、则是此人来到青州城多日?后,非但?不见外出,就连那些送过去的女?人白日?间都不能同?他靠近半分,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些小厮不断的从府里其他人的嘴里套着事。
三、则是为何那人出现的时间那么的凑巧,就像是早有预谋无二。
其下的不怪他多疑,而是因为有些事不得不慎重考虑,否则换来的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我倒是认为那来自青阳国的富商可信,若是我们?不信,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此时距离那群前?来赈灾的人被我们?关?押到现在,已经有了十多日?,何不信着他们?一回,也好过继续在原地坐以待毙。”另一位年轻的青衫男子则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在他出声后,竟是得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毕竟现在的他们?就属于绳上?的蚂蚱,只要是风在大点,或是那绳子在细点,等待他们?而来的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一种?选择。
“老奴还请大人三思。”年老的老者?见莫飞天也要点头应下时,连忙出声阻止。
“张老怪,我看你是年纪大了,就连最近做起事来都有些瞻前?顾后,这可一向是你的一贯作风。”刚才的年轻男人闻言,双手抱胸的嗤笑一声。
“你可知道,若是不趁机抱着这青阳国富商的船离去,难不成你想要我们?都留在这里陪葬不曾,那些官员现在被我们?关?押了那么久,难保朝堂里头的其他人不会早就收到了消息,说不定现在就正带着大军在赶来的路上?。”青年的一字一句,无一不是说在了莫飞天最为担忧的点上?。
毕竟从他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便已经注定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可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有生的选择,谁还愿意下去见那阎王爷。
“可万一这林富商正是朝堂中人,或者?他们?将我们?骗出这楚国后又?怎么办,你们?难道就有十成十的把握认为人家是君子,而不是那等披着君子皮的小人吗!”张老怪虽知他们?说的是一个理,可是他的心里不知为何,仍是不安到了极点。
其实青年和张老怪说的话,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顾虑,其中还得端看那人是如何抉择的。
“不若今夜设宴请人前?来,到时候………”其中一个留着关?公美须的中年男人见着他们?这即便吵得脸红脖子粗,也可能吵不出一个和解来的时候,忽地凑到了莫飞天的耳边。
“好好好,此计甚好。”莫飞天听着男人附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眼眸中的光芒更甚,就差没?有抚掌拍快了。
而远在流水轩中的林拂衣并不知他们?在书房中密谋了什么,今夜又?有着什么样的鸿门宴在等着他踏入。
当天际边最后一抹玫红余晖散尽,那原先笼罩在红墙墨瓦上?的橘红色光芒也在慢慢的褪去,最后只余下那黑夜沉沉。
说来,今夜当是林拂衣第三次参加莫府举办的宴席了,就连这席上?的一些金贵之物,连他见了都忍不住感叹一句。
而这还不是他所见到的冰山一角,就是不知那座巨大的冰山到底藏在了何处,边上?又?围绕着多少由白骨和鲜血浇筑而成的暗礁。
“大人,属下前?面跟踪莫管家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那贪官之前?藏匿赃物的一个地点,现在属下已经安排了其他人往那处而去,想来等晚宴结束后便能得知那款脏银下落。”最近颇得林拂衣宠爱的一个女?子,在借着给他斟酒的时候说着话。
此情此景落在其他人眼中,更像是那等有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林老板,你尝尝这桂花酒,这可是去年瑶瑶亲自酿的。”莫府的三小姐——莫瑶有些吃味的端着一个白玉雕花酒壶走了过来。
何况她之前?可是听爹爹说了,要将自己许配给这个林老板的,之前?她因着她爹将她嫁给一个满身铜臭味,并且大腹便便的商人时而心有不满的。
可是当今晚上?她看见这个男人后,马上?就转了念头,只因这男人的眉眼竟与?她暗恋的那位探花郎有几分相似,加上?她还听爹爹说。
这林暮家里头除了一位发妻后并未其他女?人,等她嫁过去后,则会取代那个正妻的位置,原先那位正妻所出的儿子都会抱养在她的膝下,甚至就连那个女?人都得由妻贬为妾。
“在下最近因着身体?不适,故而大夫特意叮嘱了在下,要切忌饮酒,此番只能谢过莫三小姐的美意。”早已修炼成千年狐狸的林拂衣又?岂能不明白这莫三小姐心里?的什么主意。
可他明白虽明白,愿意不愿意还是另一回事。
毕竟这天底下,可不是任何一个女?子都能换来他的以礼相待,甚至是刮目相看。
“若是林老板不饮酒,我们?府里头厨子做的桂花糕也是一流的。”莫瑶就跟听不懂他话里的言外之意,正一个劲的往旁边凑,更将边上?伺候的碧瑶与?桃颜两个女?人给挤开了。
也在无声的彰显着她的身份,以及炫耀着她的地位。
“大夫之前?可没?有说过这肠胃不好的人连桂花糕都吃不了吧,若是不喜欢桂花糕,这山药枣泥糕,海棠酥与?玫瑰蜜枣糕的味道也是不错,林大哥可一定得要尝尝才是。”
眼眸半垂的林拂衣看着这递到他嘴边的海棠酥,只觉得满心厌恶,更是恨不得能马上?冲回院子里头将全身上?下都给清洗一遍。
边上?的碧瑶能很清楚的看见主子眼中的厌恶,连忙娇笑的?趣道;“说来妾身之前?一直听说莫府的荷花酥做得一流,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就是不知主人可否赏些给妾身尝尝鲜。”
“若是喜欢,便赏你了。”林拂衣侧身避开了那女?子伸过来的手,双眉间凝聚的薄霜快要宛如实质一般。
“妾身多谢老爷赏。”得了回应后的碧瑶伸手接过莫瑶递过来的荷花酥,并三两下将其给咽进了肚子里头。
这亲昵的一幕,可直接将莫瑶给气得半死,若非顾忌着还有人在场,看她不直接冲上?去划破那贱蹄子的脸。
“我和林大哥说话,你这奴婢是怎么回事,连最基本的尊卑礼仪都不懂是不是。”莫瑶沉了下气,红唇高扬满是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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