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一百三十一、鸿门宴(1 / 2)
十月份的河水冰冷刺骨,连带着那凌厉寒风都像是刮骨刀,恨不得剜下人身上?的一整块皮肉来。
时葑以为在她跳下那深不见底的污浊浑水后,等待她的定然?只有葬身鱼腹这一条选项,可谁知老天认为她命不该绝。
而等她再一次睁开眼时,见到是那澄净的蓝天白云,刺骨的寒风似要将她裸|露在外面的那层皮肉给吹卷起来才肯罢休,冰冷的河水不时冲刷着她余下还未来得及被冲回岸上?的下半身。
她还活着,可现在这里是哪里?外面又?是什么年代?
忽地,她的鼻尖轻嗅到了一股她再为熟悉,却又?陌生到了极点的草木清香。
那香味,一丝丝,一缕缕的将她缠得密不透风,连带着她那本就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有了几分清晰,甚至感受到了那河水里头,不断往上?传递的冰冷寒意。
“醒了,可真是命大,我还以为她会继续选择留在梦里的世?界,最后逐渐老死的。”而后,不远处的丛林中则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交谈声,正随风传入她耳畔处。
“所以这一次?赌是我赢了,等下回去后你可得要将那套暖玉棋盘送给我才行。”少年的嗓音清脆悦耳,似那山涧溪水潺潺。
“你不就是赢了我那么一回,有什么好得意的。”女?子的则是软软糯糯的,就像是在嘴里含了一大口蜜一样。
“能赢一回也是一回,还有这人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醒就醒呗,我又?不?算将人带回去。”
随后,她只听见那阵脚步声渐行渐远,甚至林中不时传来乌鸦的嘶哑叫声,似在商量着她什么时候会断气,好前?来瓜分她的尸体?。
像一条死鱼趴在原地的时葑不知趴了多久,等到手指头能稍微动弹一下时,这才铆足了劲了,五指成爪紧扣着地面,不断的往前?攀爬着。
可还未等她用尽全力将身体?全部从河水里抽离而出时。
原先林子里头突然?跑来了一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得看不清面容的矮瘦男人飞奔到河边,不惧严寒的大口大口饮着冰凉刺骨的河水。
等男人饮了大量的水,觉得腹中的灼烧感褪去了几分后,这才有闲情逸致的看向周围景色。
只是谁曾想,他的运气居然?会那么好的在这里碰到了一个美人。
即便这美人穿了一身男子服饰,可仍是不能掩饰对方就是美人的事实,还有,他的乖乖,他胡老三活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那么好看的女?人,感情他之前?二十多年都白活了一样。
“小美人是不是觉得很冷啊,不过等下大爷就能让你马上?热起来了。”
“滚,否则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信信,本大爷自然?是信的,因为马上?啊,大爷就能让美人□□。”胡老三目光贪婪的注视着她的脸,解着裤头的动作在不断加快,嘴角边更挂着一抹令人浓稠到恶心的口水。
“想不到我胡老三今天走了一个好运,不然?怎么能撞到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滚。”
“美人等着,爷马上?就带你一起滚。”随着胡老三那句满是腥臭恶心的话落,只见原先还躺在岸边半死不活的美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把泛着森森寒光的匕首则抵住了他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脖子处。
好像只要对方的力度在重一点,或是在往里刺一点,那么那层覆盖着厚厚污泥的脖子也阻止不了半分。
“美…美人…我…我知道…知道错了。”
“是我不好,是我一时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混蛋,是我se|欲熏心。”人啊,只有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才会做出一些连平日?都不敢做出的恐惧之举。
比如这尿了裤子便是其中之一。
“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又?是几月几号,还有现在是什么年间!”眼眸锐利半眯的时葑将手中匕首往身下男人的脖子上?再刺进几分,漆黑的瞳孔中折射的只有深深寒意。
“我…我说我说。”
“快说!”她说着话,手上?的刀子则在一点一点的朝里刺去,直到划破了那层薄薄的脆弱皮肉,而胡老三的腿抖得更欢了,连带着刚才才一泻千里的尿意又?来了。
“现在是正武年间,当值的还是楚王,现在是十月二十五号。”
若现在是十月二十五号,他们?当时是在十月十四号从大都里出发的,而她是在二十号那个夜晚孤注一掷的跳入湖中,那么意思也就是说。
她在葫芦山的那几年不过就是一场梦,一个自从离开桃花村后的梦中梦。
梦里的一切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她没?有和那林喜见结婚生子,更没?有生下一个该死的孩子,那是假的,虚假的。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想清了前?因后果的时葑笑得癫狂而狰狞,唇角上?扬的弧度在不断上?扯,直形成了一个扭曲的骇人地步。
“鬼,鬼啊!”
胡老三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狰狞脸皮,就像是在看一只刚从地狱里头爬出来的恶鬼在朝人索命。
“不好意思,我想要借你的脸皮一用,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那一字一句像极了深冬之冰,满是带着瘆人寒意。
因为她的脸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了,加上?这可是他先招惹她在先的,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既知那不过是一场梦后,连带着她脸上?的笑意都不曾褪去半分,此时正吃力的往那青州之地爬去。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赶去青州,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让她就是那么一个锱铢必较的小人。
“这天可真是冷啊。”时葑说着话,还搓了搓自己冷得寒毛直竖的手臂许久,继而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作以支持,正一瘸一拐的往那目的地前?行。
而等她离开后,原先她醒过来后的河边处,却出现了刚才正在林中交谈中的一男一女?。
“那人可真是狠心,拿了人家的脸就算了,居然?连个坑都不给他挖,也不担心晚上?做噩梦,梦到那人来朝她索命。”模样生得娇俏可人的少女?强忍着恶心,?开了藏在袖中的一个蓝色瓷瓶,并将里头的透明液体?往下滴落着。
没?一会儿,那具无脸尸体?就冒起了阵阵青烟,更在转眼间,化为一滩尸水,只等着那水一冲,便了无痕迹。
“还有你说她真的是小姨妈生的吗?可我看着她除了那张脸外,其他的地方哪里有半分相似,有时候我看着她突然?朝人一笑的时候,我都觉得渗得慌。”少女?的红唇不时翕动说着嫌弃的话,可手上?的动作却是在实诚不过。
“要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我都不想出来帮她收拾尾巴。”
“可你每次都这么说,最后不也还是做了吗。”少年毫不留情的点破她的那点儿口不对心,同?时更将手中的暖炉递了过去。
“还要我们?也得赶快回山上?了,要不然?师父他老人家得担心了。”
“我马上?就来,还有你说那人的性子怎么和小姨妈一点都不像,明明小姨妈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可生出来的这人完全就像是从那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腐烂臭豆腐一样。”少女?临走不前?,还不忘嘟哝了好几声。
“龙生九子,九子皆不相同?,不是还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好竹出歹笋吗。”
而在这俩人离开后,岸边马上?赶来了另一波寻人的队伍,其中为首的则是一身形瘦削,脸颊凹陷下去,眼下一片乌黑的青年。
“大人,属下也没?有在这里找到夫人的身影。”
“找,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男人的嗓音就像是那等沙漠中许久未曾进水的旅人,又?像是那拉破了的风箱一样来得沙哑难听。
“诺。”
现在距离时葑跳河后,已经生死不明的失踪了整整五日?之久,其中不断有着各方势力在寻找着她的下落。
有明有暗,有正有邪,既有敌也有友。
而此时的青州城中则是一片歌舞升平的载歌载舞之景。
林拂衣许是因着连日?来的忧愁过度,导致他连睡意都不曾浮现半分,而这院子里头的女?人却是只多不少,连带着那股子呛鼻的胭脂味更恶心得他腹部酸水直翻滚。
那些女?人说得好听是送来给他暖床取乐的玩意,可背地里谁不知,那就是派来监控他一举一动的。
许是翻来覆去许久未曾安稳入睡,不由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随意披了一件水色竹纹外衫推门而出。
今晚上?的月亮好像格外的圆,唯有那星不曾见到半颗,同?时他更不知道,那么久了,那人是否还会活着。正当他百无聊赖的赏着月时,原先住在另一间屋里的清秀女?子迈着摇曳生姿的花拂柳步,作势就要朝他身上?扑来,却被他脚步微微一错,给扑错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