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一章 答案(1 / 2)
如何吗?韩玄章着实不记得了,那时候傅煜入狱,作为傅家主母,冯氏自是要陪着入狱的,最后发配边疆,只那边疆搓磨,何况一介曾经尊荣女子。
从他面上大概能猜到些结局来,傅未时便就不再问。车马行得平顺,她打了帘子往外瞧去,才发现根本不是回韩府的路。
男人没说话,傅未时也就不想问。左右他总会有缘由吧,随之去了。
只行了一路有些着渴,方要唤了外头人来,便见眼前递来一物,是行军用的水囊,韩玄章对她道:“还有些距离,渴了就先用吧。”
而后又补了一句:“新的,昨日才置下。”
傅未时自是没想到这一层,不过好奇他如何知晓自己所想罢了,遂接了水囊灌了自己一口。
如此,马车一路向南,四下越发荒凉起来,无端添了些凉意,许是树荫过盛,连着天色都仿佛暗了些。
“这里是南关妃陵寝。”马车慢了下来,韩玄章出声,“毕竟宫陵,白芷她们我已经命韩田送至韩府。”
其实久未闻人声,傅未时已经大概猜到丫头们去向,只是惊诧于此地名号。
南关妃陵寝,是距离皇陵偏远的一处嫔妃陵寝,可以说是大兴不受宠的妃子一并埋葬的地方。
古来后宫便是是非之地,埋骨这里的妃子们不是一直默默无闻,便就是冷宫主子,说来可叹,世人言说宫中盛景,可就是一朝入得宫,做了皇妃又如何,不得圣宠,最后便也就如同寻常人家的乱葬岗一般,草草一并埋了,连自己独自的陵寝也不得。
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多了守墓人吧。
韩玄章将人扶下车,又与她披了披风,戴上了帷帽:“怕吗?”
“将军,你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何尝不为可怕?”更莫说她曾依着无形苟存五年。
闻言韩玄章淡淡点头:“此地守墓人是个哑汉,他白日不可出来走动,唯有晚间出行,此时便就住在那茅屋内。”
“我们与他打过招呼,便就在外间祠堂瞧瞧。”
“好。”这是傅未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听闻守皇陵的人日不行夜始出,原是真的,就连这不受宠的宫妃合陵也是如此。
男人领着她去敲门,茅屋里静如死水,许久,才听得吱呀一声,木门裂出条缝隙,只未有人出来,隐约可见一个黝黑的身影。
“姚将军,小侄韩玄章有礼了。”说罢男人兀自躬身下去,直直对着那窄门。
傅未时这才偏头看去,这守陵人竟是姚铎姚将军!记忆里,大兴四十年那一惨战,韩家无人生还,副将姚铎支援不及时被处,不想竟是在此处见到。
可是叱咤风云的将军,又如何哑了呢?
不等傅未时多想,本只是开了条窄缝的木门,突然缓缓打开。纵是岁月洗礼,里头人影却是挺拔,傅未时抬首望过去,那人面上道道刀痕交错,分明已是瞧不出人样来。
下意识往后一步,那人眦目瞧来,凶光毕露,傅未时下意识捏拳站定,逼着自己直视过去。
男人侧身站到她身前,伸手牵了她:“姚将军,这是玄章内人,家母自小定下的婚约。”
突闻旧人消息,那人说不出话来,此番重又对着傅未时审视一二,虽是隔了帷帽轻纱,傅未时仍是被盯得手心都出了汗,被身前人默默又攥紧了些。
大约隔了一刻,那人往前一步:“啊……啊啊……”
“内人胆小,姚将军勿怪。”韩玄章恭敬道,只将傅未时藏得更深些。
“姚将军,未时拜见姚将军。”能觉出来人毫无恶意,傅未时抽回手,缓缓走出来,矮身端正行了礼,声音清冽。
姚将军明显顿住,而后伸了手出来指了指,嘴里嗯啊说着,许是实在表达不出,面上的刀疤都震红了些。
韩玄章上前按住那人的手:“姚将军,她很好,非常好,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应是会安心的罢!”
那人点点头,布满伤疤的脸上瞧不出神色,许久才一扬手示意他们离开,复又退回到了屋里,嗷嗷几声,韩玄章应了又拜了礼才带着傅未时退出。
木门吱呀,再次合上,里头传来间或的咳嗽声。
往祠堂去的时候,韩玄章与身边人道:“世人皆知当年是姚铎援军不及时,才造成了韩门颓败,一时间,姚将军身陷囹圄。而后世上再无姚将军,有的,便就只有这守陵老汉。”
“谁做的?我爹吗?”这是傅未时能够想到的答案。
“原本我以为是他,只是他。”男人走的很慢,说得也很慢,“后来才知晓,这天底下,哪里有无缘无故的仇恨。”
“此话何意?”上一辈子,傅煜一生伪装,便不就是为了那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么?为了那个位置,他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她这个女儿又算的了什么。
从他做下那个决定起,便就没有想过她吧。
“我恨你爹,恨他罔顾韩家性命,罔顾整个大兴的存亡,”韩玄章开口,没有看她,“那一世,我活着便就是为了要他死,哪怕赔了我的命去。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要斗的,不是他,原本便就不该是他。”
“是谁?”“谁能只手遮天,谁能当真陷这大兴于水火,又有谁,能操控那般巨大的棋局。”男人停住脚,回首替她将帷帽的轻纱掀起,看住她,“与天斗,我便就护不住你,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