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花(1 / 2)
夜深露重,程府大宅里一片死寂,但若仔细聆听,会发现有些许动静从某个院中传来。
屋子里遍地血迹,红的是血白的是肉,一团团一块块撕扯得到处都是,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在其中,这颗头颅不是别人,正是程家大少爷程麒!
一道黑影从屋内逃出,身着道服的老道士紧追其后,“你这厉鬼,再占着活人身躯不放,就别怪我老道出手绝情了!”
回应他的是黑暗里既尖利又阴冷的女子怪笑的声音。
老道士劈手甩出数张符纸,接二连三将黑暗处点亮,也将这院子四周围堵成笼,那黑影像只佝偻的老猫,在院中四处弹跳,躲闪着那些致命的符纸。
仔细看去,那四处逃窜的黑影,竟然是一个老妇!她披头散发状若癫狂,一张青白的脸上皱纹如沟壑,扭曲的五官上血迹斑斑已经不成人样。
屋内。去而复返的梁司严将奄奄一息的许照筠抱在怀里,听到他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梁司严冲他轻轻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道,“你以为我真的丢下你走了?”
其实他一开始确实是想走的,可是半道上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就这么扔下许照筠不管,任由他被怨气同化或是被老道士抓住,除了增加难度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水中花说,他得将故事以HE的结局完成,可目前看来这故事并没有要HE的迹象,反倒波折不断,恶化不止,柳嫒娘的鬼魂还在作祟,许多内情自己也还没有摸清,这样半途而废,肯定是不正确的走向。
想到种种,梁司严突然又冷静了,他告诉自己,这故事一定还有转机可寻,不能被死亡的恐惧支配,得赶紧找到解决的办法。
正在他苦苦冥思时,老道士和捕快出现在了花园里,看两人神色,应该也是被惨叫声吸引来的。梁司严看着那提剑而来的老道士,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这道士是来捉鬼的,虽然对自己深具威胁,可同时也有着更大的作用。
思绪流转之间,老道士二人也看见他了,被许照筠摆过一道的老道士见到梁司严就怒火冲冠横眉竖目,抬手就是一道符纸打来!
梁司严眼疾身快地闪过那符纸,在老道士的第二招袭来前抢先道,“抓鬼难道也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吗?”
老道士凶狠道,“你既上岸为祸,我便有拿你的道理!”
“里面的恶鬼已经连害数人,你不去拿她倒来跟我耽误功夫,真是糊涂!”梁司严冷声道。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只听宅中又是一声惨叫传来,并且一声痛过一声!
老道士面色凝重,正犹豫要不要信他的话时,就见对面这非人的妖物扔了个东西过来,老道士身手敏捷地一把抓住,打开一看竟然是个纯金打造的蟾蜍,他不用多问便能猜到,这东西就是招财金蟾!
“你这妖物,难不成想贿赂于我?”老道士冷哼道。
梁司严摇摇头,“我信你是个心怀正义的人,这金蟾虽然能带来财富,却也会招致祸端。柳家、程家这许多人命皆是因它而丧,我无力阻止,只希望有人能结束这残局。”
老道士狐疑地看着他,似乎在评估他话里的可信度,梁司严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由他打量,这镇定自若的风度,倒是让老道士刮目相看。
“量你也翻不出什么乱子,”老道士点点头,收起金蟾冲梁司严叫道,“带路!”
梁司严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转身大步往来时路走,心里暗道,自己押得没错,这老道士确实是故事中的转机。
一尸二人赶到程老夫人的院中时,程麒已经丧命于柳嫒娘之手,看着那满地的残肢血迹,梁司严震惊无比,他没想到柳嫒娘竟然是这么痛恨程麒,连报仇也如此血腥。
他收回被血腥刺激到的视线,连忙在屋里寻找许照筠的身影,只见地面上一团黑影隆起,几乎已经不能辨认里面的情形,但梁司严还是从那身形上认了出来,确是许照筠无疑。
“道长,求你救我夫人一命,事后再任你处置!”梁司严转头向老道士求助道。
这屋里怨气如此浓重本来就是要除去的,老道士不用他多说,抖开衣袍祭出法器,三两下就将笼罩在许照筠身上的怨气驱散了。
梁司严顾不得屋里还有没有潜藏的危险,大步踏进屋里里将许照筠抱出了血泊,“许照筠?醒醒!”
四散的怨气在屋里徘徊流转,黑压压的像重重乌云将凝未凝,捕快见此景象,哪里还敢再说是人在装神弄鬼,紧跟在老道士后面询问,“道长,这些怨气就是害人之物?”
老道士摇摇头,面色沉重地扫视着屋里,只见旁边还有两具惨死的尸体,一具是程府的管家,他头顶凹陷,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重物砸死的,而另一具女尸双目被挖,脖子上数个血洞,再结合脸上凝结的恐惧,害她的正是非人之物。
“这屋内怨气很重,可是,”老道士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厉鬼的存在。”说到这,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梁司严,看样子是将嫌疑放在了他身上。
梁司严自然是注意到了老道士的目光,他目光坦然,“要不是我夫人中了那东西的暗算,我二人拿了金蟾时早就逃走了,何必留下来等你捉拿?”老道士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目光一转落在许照筠身上,顿时面露惊异,“咦?这鬼胎竟然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