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花(1 / 2)
屋里一片黑暗,但梁司严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将程麒堵在桌脚的女人,她还是那一身绿袍,发髻整齐高贵,只是七窍渗血,脸色青紫,整个眼球几乎都被血色充斥,像两团浸透鲜血的棉球。
光从她脸上的蜿蜒干涸的血迹都能想象得出死前惨状。
梁司严心中一窒,倒吸一口冷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鬼,说实话确实很吓人,差点让他把自己的目的都忘了,还是程麒的呼叫声将他从却步里拉回神。
“救命......救命!”程麒被已经化身厉鬼的柳嫒娘死死掐住脖子,不说那冰冷致命的一双手,光是柳嫒娘那满脸的血迹已经让他吓得面无人色,见有人冲进来顿时管不得来者何人,病急乱投医地就求救起来。
梁司严却没有动,因为柳嫒娘正用那一双充血的眼睛盯着自己,嘴角诡异地向两边翘起,好像在冲他笑,与此同时,一双即使在黑夜里也那样死白的手更加用力,掐得程麒直翻白眼。
梁司严被她这古怪而恐怖的笑容弄得浑身发毛,她跟柳不寻是姐弟不假,可对于一个惨死后又回来复仇的厉鬼,他本能地觉得危险。
而程麒从窒息里看见她这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想起来这二者的关系,惨叫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柳......不寻,让她放过我,我把金蟾,还给你。”说着从拼命想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应该就是他嘴里所说的金蟾。
梁司严一听金蟾二字,下意识就要去救他,却被许照筠从身后一把拽住,“别去!”
“为什么?金蟾就在他手里,我们马上就能拿到了,”梁司严疑惑不解。
许照筠的脸色比他更难看,“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她怨气很重又刚刚残害了两条性命,你现在过去会被她身上的血气侵染的。”
梁司严听不懂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只知道,金蟾必须拿到,因为老道士随时可能提剑杀来,错过了机会,恐怕就难以顺利脱身了。
于是推开许照筠的阻止,冲上前就想去夺金蟾。
“我去拿!”许照筠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抢上前抬手一掌拍向柳嫒娘。原本他已经做好了遭到反噬的的后果,谁料他这一掌下去,却像拍在了羽毛堆里,只见缕缕浓雾飞散,再看时她已经不见了身影。
许照筠见状并不多做耽误,下一秒就想伸手去掏程麒怀里的东西,然而他刚一动作,几缕浓雾竟然又死灰复燃地汇集成了一个黑糊糊的人形,猛地向他身上撞来!
许照筠连躲避的契机都没有,只感觉眼前像被一块黑布忽然蒙上,接着一阵剧痛从高耸的肚腹上炸开来!低头一看,一只模糊的手倏地从他肚子上抽回,消失不见。
“啊!”许照筠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肚子里的翻天覆地的剧痛也抵不过他心口的慌张,“我的......”
“许照筠!”梁司严冲上前去,将他扶住,脸色骤变,是他太自信了,以为光凭勇气就能解决问题,许照筠判断的没错,他们根本不是这连害数人的厉鬼的对手。
许照筠是替梁司严的冲动买的单,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梁司严甚至都来不及阻止许照筠,他就中招了。
“你怎么样了?”梁司严看着许照筠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心里懊悔无比。
许照筠浑身冰凉,就像刚从冰天雪地里挖出来一样,他捂着肚子颤抖个不停,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梁司严低头去听,才知道他在让自己快走。
出了这点状况的空档,原本差点就要没命的程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逃过了一劫,眼珠子一转爬起来就想逃命,梁司严发现了他的动作,站起来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修罗似的冷声道,“金蟾,拿来!”
程麒半天才喘过气来,“果然都是姓柳的,一个两个,都这么目中无人!”
梁司严没工夫听他瞎扯淡,见他这么不知悔改,干脆上手就去抢,程麒死死护着怀里的东西,跟他纠缠不放,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濒死时说的话,无赖一样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