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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夫人平复了心中慌乱,重新望向刘娥,忽然发问:“你可知当今皇上是谁,上一个皇上又是谁?”
云嬷嬷更是疑惑了,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太宗即位不过两年光景,小女孩儿家家怎会知晓这等事情?
刘娥却未有犹疑,有一说一地回答:
“知道。当今皇上是太宗,上一个皇上是□□。”
“□□和太宗是什么关系?”
“兄弟!”
“那皇位为何从兄传弟?”
适才一直微笑着频频点头的云嬷嬷被秦国夫人这最后一道不动声.色的问题给噎住了!这孩子不过十岁,还是女娃,就算知道哪个皇上是哪个,也难得搞清楚这传位之事吧!
果真,刘娥沉默了。
秦国夫人心有鄙夷,又有一丝失望,默叹道,不过是小孩儿,未免太过勉强。
可刘娥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不着痕迹地深呼了一口气,徐徐道:“因为昭宪皇太后!”
“昭宪皇太后认为后周灭.国是由于把皇位传给了年幼的孩童。所以去世前,立下遗嘱,如无年长帝子,希望兄终及弟,永葆我大宋基业。是为‘金匮之盟’。”
两个大人顿时对这十岁女童刮目相看,俱是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盯着那张稚嫩又波澜不惊的小脸。
云嬷嬷欣慰非常,又开始微笑着频频点起了头来,感觉自己依稀回到了宫中,回到了给小宫女出考题的时代。
做小宫女的管教嬷嬷多年,每次遇到对难题应答如流的孩子,她都是格外欣赏的。如面前这个小孩这般优秀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秦国夫人似乎坐着不太舒服,几不可察地挪挪身子,调整好了坐姿,看了刘娥半晌,幽幽道:“你可知这金匮之盟的下半边?”
刘娥点点头,风波不起地回答:“太宗传位于齐王,齐王传位于□□之子德昭!”
秦国阴冽地勾了勾殷红的唇角,冷不丁地问她:
“那你认为,今后,太宗应传位于弟弟,还是传位于儿子?”
一向礼仪严谨的云嬷嬷竟吓得抖了一下,这夫人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处处为难这个孩子,而且还专问些禁忌之事。这不会给这小女孩儿带去祸端吧!
可那女孩看上去竟像没事人一样,一张细小俏脸上仍是天真,没有丝毫震惊。
只她没像前几次那样张口就答,而是缓缓垂下眼帘。
她说话时候,云嬷嬷担心她祸从口出;可她不说话时候,云嬷嬷又担心她无话可说。此时,云嬷嬷见她垂眸不语,不禁替她着急,手心已捏出了一把汗。
“这……”小刘娥似乎有些为难,稍显犹疑地说,“这朝廷之事……怎可妄加议论?”
秦国夫人颇为讥诮地笑笑,似乎不满她突如其来的谨慎,她不屑道:“但说无妨,你前些已经说了那么多了,这会子又顾虑什么?况且,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并无他意。今日所言,俱是我们女子间的玩笑话,出了这屋子,也就不算数了!”
小刘娥于是抬起眼眸,秦国夫人像是被她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吸了进去,心跳蓦然紧张了起来,竟忐忑不安地期待着她的回答。
女孩一双乌黑的眼珠清澈而坚定:“应传位于儿子!”
秦国夫人立时手心一紧,握住扶手,反驳道:“那是杜太后错了!”
云嬷嬷心都揪了起来,不敢再看刘娥。
小刘娥孩子气地笑了笑,不卑不亢道:“没有,皇太后舐犊情深,对□□太宗一视同仁,关心而乱,却正是彰显母爱之深切,实为情理之中。且皇太后深明大义,深忧前车之鉴,恐大宋江山社稷有虞,才出了这‘兄终及弟’之计策。”
秦国夫人脸色缓了缓,回味了半晌,眼神却骤然愈发犀利起来,咄咄逼人道:“既然如此,那当今皇上为何不遵照皇太后之意,传位与弟?皇上如何违逆母后之意?又或者,若传位于儿子,岂非隐射皇上得位不正,夺了□□之子,德芳之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