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十四章(2 / 2)
这事阿芙是知道的,祖父老卫国公深得先帝信重,手里掌着户部,那年却出了大事,满满当当的国库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先帝虽是信重老卫国公,却也极其震怒,勒令他尽快填补上国库的亏空,便既往不咎。
当时的卫国公府家底并不如现在,那般庞大的亏空便是让卫国公府倾家荡产也赔不上的,正值焦头烂额之际,周氏带着嫁妆嫁了进来,卫国公府才得以填补上国库的亏空。
此事在卫国公府一向是语焉不详,可沈云谏却说,周氏是在四年后才嫁进门的,而国库事发时,周氏却只有十六岁,这时间上怎么算也是对不上的。
襄阳侯府,周家,阿芙去过几回,府中人一个个眼睛鼻子往天上看,行事做法自觉高人一等,向来是看不起阿芙的,根本不像是厚道人家,若卫国公府当真是有灭门之灾,连忙撇清关系的定然是他们家,若说留着如花的姑娘等卫国公府渡过难关再嫁来,为何一等便是四年?这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事果然有古怪。
见阿芙好似明白了过来,沈云谏便又接着说:“此事或许被温老太君糊弄了过去,但是却经不起推敲,若是当真等她四年后再嫁进卫国公府,照着先帝的性子,卫国公府上下老早是尸骨无存了,可是老卫国公没过多久,便拿出了一笔足以填补国库的银钱,填补上去,天下太平。”
沈云谏再说,阿芙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有搞清楚钱从哪里来,便能解释清楚这里头的古怪之处。
阿芙心底里烦闷得很,眼中煞气翻涌:“若说我父亲当真是死在周氏手里,我定要她百倍奉还!”
沈云谏想起了什么,又说:“当初你去了北地没多久,你家那个二姑娘,便与赵王爷定亲了,若当时你不曾离去,依照皇后娘娘的性子,定然不会要你安安稳稳嫁给我,最后怕是要便宜了玉贵妃,当年我曾听闻赵王上书求娶你,还不等建明帝同意,周氏便带着二房的夫人进宫哭求你与人奔逃,建明帝随即大怒,最后玉贵妃赶过来求情才得以平息,后来这婚事便落在温落芝的身上。”
“等你死后,也不过一年吧,周氏便因谋杀亲子而被判秋后问斩,连带着二房温廷鸿的差事也被撸了个干净,赵王爷受温落芝的连累被建明帝撵出去就藩了,温家只剩个三房,卫国公的爵位也被收了回去,连周太后求情也无用。”
说罢便小心翼翼的瞧阿芙有何反应,也不知没听到还是怎么的,阿芙微阖着眼,面上什么表情也无,水眸再睁时,杀意毕现:“这般看来,我父亲的死同她脱不了干系,可寻不着证据便无法定她的罪,若要等那么多年后才能翻案,我等不了。办一件事便是再小心,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待我扒下她那张伪善的面皮。”
沈云谏有些失落,焉头焉脑的说:“此事便交给我吧,我手底下握着禁卫军,查什么事情也方便些,回头圣上若是问起来,我也可如实答复,趁早将这一家子黑心肠的一锅端。”
阿芙这才有心思同他调笑,戏谑的看着他道:“你方才叫什么来着?”
见阿芙问了,沈云谏便起了劲儿,跟个狗崽子一般往阿芙跟前凑,笑嘻嘻的说:“你以后便是我的妻,卫国公爷早晚都是我岳父大人,早叫晚叫都一样,说不定岳父大人在天有灵,保佑我早日娶你过门呢?”
这一席话把阿芙说得面红耳赤,连连推着他,两人甜甜蜜蜜的闹腾了好一会儿,才又听阿芙说:“宴鸣还在五台山,我过两日便寻个法子去一趟,今日我母亲将周氏逼成这般模样,她定然也想不到,从前做过的事,竟会这般快大白与天下,也不知她会不会狗急跳墙,总得瞧见宴鸣,将他安全无虞的带回来,在我顾得住的地方,我才能安心跟周氏斗下去,若是她寻个机会拿宴鸣威胁我,那才是捏死了我的死穴。”
沈云谏死皮赖脸的贴在阿芙身上,时不时挨挨蹭蹭,闻言便说:“此事霜眉早已经传了消息给我,你也不必担心,自打我忆起前世的事情,我便派了人前往五台山,周氏有什么轻举妄动,我不日便会收到消息,便能转身将小舅子带走藏起来。”
阿芙松了口气,听他提起霜眉,便起了心思逗他,柳眉微挑看着他笑:“你倒是养了个眼线在我跟前,莫不是吃喝拉撒具要跟你汇报?”
沈云谏有些不好意思,又怕阿芙真的气恼他,揪着她的手,可怜兮兮的说:“我原先不知道你也与我一般,我又不能时时护着你,霜眉是老早便送进温家的,前生她也在的,便是她同我讲你不愿嫁我的,我犹豫来犹豫去,才决定亲自去问你,结果得到的答案,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话倒是戳中了阿芙的痛处,她最为诟病的便是与人私奔,沈云谏提起这事无异于在她心头插刀,脸色难看了几分,有些不自在的说:“沈都统你这是在同我撒娇吗?”
沈云谏从不曾同谁撒过娇,连教养他长大的沈大夫人也不曾见过,确实有些笨手笨脚,撒起娇来好似装疯卖傻,听阿芙这样问便觉得难堪得很,又舍不得跟阿芙摆脸色,便将阿芙往自己怀里揣,咬牙切齿的说:“你个不识好歹的坏丫头!”
逗得阿芙嘻嘻哈哈的笑,等她笑停下来沈云谏才说:“你若是执意要去五台山也无事,我与你一同去。”
“你公务繁忙,走得开吗?”阿芙问道。
沈云谏连连摆手说:“不过是些小事,哪有你重要,不过这两日你还是莫要出去了,你才在宫里吃了苦头,好生休养一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