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十四章（1 / 2）

“糖葫芦，好吃又好看的冰糖葫芦！”

阿芙突然听见外头商贩叫卖的动静，眼睛都亮起来了，甚至可怜巴巴的咽了口口水，拉着沈云谏的袖子眼里满是怀念之情：“从前的北地，夏日里街头上买得最多的便是各种大饼囊团，像糖葫芦这等小吃却是一点踪迹也寻不到。”

放任阿芙在北地吃尽了苦头，是沈云谏心底里无法言说的痛，若他能早一些，起码赶在柳吟红之前寻到阿芙，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怀里。

这会儿自然是巴不得将什么都捧来阿芙的面前，何况是区区一串糖葫芦，挑开窗帘看了一眼，身穿短褐的商贩扛着一大串糖葫芦正从窗前过，转头跟阿芙说：“你且等一会儿。”

说罢也不等阿芙接话，便挑开门帘跳下去。

阿芙喊他不及，只得安心待在车内等他，不一会儿便见他拿着两串糖葫芦跳上马车，还不等坐定便递给阿芙：“看看好不好吃？”

阿芙伸手去拿，好半天也不吃，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一边看一边笑，微红的山楂裹着亮红色的糖衣，丝丝缕缕的糖味蹿进鼻腔里，勾得阿芙口水泛滥。

听沈云谏在耳边催，阿芙才放进口里咬了一口，甜腻的糖衣在口里化开来，裹在里面的山楂并不是熟透的，不甜，带着酸涩的味道，阿芙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得鼻尖发酸眼睛发胀，眨一下眼晶亮的泪珠便落了下来。

眼看着阿芙哭了起来，沈云谏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手忙脚乱的又去哄她：“是不是不好吃？不好吃便不吃了，回头我去寻上好的山楂，寻顶好的工匠，我替你做可好？你这哭得我心都疼了。”

阿芙将糖葫芦往沈云谏口里送，看他咬一口后被外头的糖衣甜得骤然变了神情，而后又被里头的山楂酸得呲牙咧嘴，却粲然一笑：“不会，糖葫芦很好吃，我已许久没吃过这般好的糖葫芦了。”

沈云谏看阿芙这副笑中带泪的模样，索性又狠心吃了两口，这入口简直是冰火两重天，险些吃得他味觉失灵，看阿芙捧着肚子笑，却又觉得甘之如饴。

见沈云谏又要犯傻，阿芙忙将糖葫芦抢了过来，玩笑道：“你可别把我的糖葫芦吃完了，回头连卖的人都找不着，我可唯你是问。”

阿芙这副含娇带嗔的模样直甜进了沈云谏的心坎里，整个人晕陶陶的，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像个傻儿似的喃喃自语：“吃不完，还有许多。”

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阿芙只以为他说吃完了就再去买来，便不曾多想，想起进宫前在温家同周氏争论的事情，阿芙便又同沈云谏说道：“今日璇玑姑姑来时，我们正在上房争论昨日梨园的事，谁知我母亲竟带了个不知真假的消息来。”

说罢便将今日争论之事同沈云谏细细一说。

谈及正事沈云谏跑偏的脑回路便板正过来了，沉思片刻便说：“温老太君出自淮阳周氏，与宫里的周太后出自同族，若不是周太后心狠手辣遭了报应，膝下的子嗣死得一个不剩，这皇位怕也轮不到圣上，除此之外上一辈的旧事我所知不多。”

阿芙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说道：“此事定有蹊跷，她的狐狸尾巴藏不了多久。”

沈云谏又说：“温家老太君与老卫国公自幼便有婚约，二人又是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的关系，再亲厚不过了，婚后与老太君与老卫国公也是琴瑟和鸣，岳父大人是他二人的长子，便是偏心偏爱幼子，也不至于会如此做法。”

阿芙被方才的糖葫芦腻得慌，又伸手去摸砂糖橘来吃，却半路被沈云谏抢了去，只得眼巴巴看着他给自己剥皮，一边说：“据我所知我祖父生前还在的时候，她还愿装个样子，等我祖父去了，她却再也不愿意装了，我们大房上下如同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便是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她看我父亲的眼神也充满了厌恶。”

沈云谏将剥好的果肉放入阿芙的手心，摊开沾了黄褐色汁水的双手，怕弄脏阿芙的衣裙，一边说：“我突然想起一些往事，应当能有点用处。”

阿芙两三口将果肉吃进嘴里，从怀里掏出锦帕跟沈云谏擦手，葱白的手握着淡紫色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沈云谏骨节分明的大手，一面问他：“说来听听？”

沈云谏看着她这般认真的样子，心里头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妥帖得不行，强按下心中的甜蜜，说道：“温家老太君与老卫国公之间的情意羡煞旁人，向来在京中广为流传，他二人自幼定亲，可老太君却拖到双十年华才出嫁。”

周氏嫁进卫国公府，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周氏自己闭口不谈，府中人记得的应当也不多，阿芙面上带着疑惑，看向沈云谏。

她这困惑的小模样，看得沈云谏心软得不行，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偷了一口香甜，才又说道：“临朝姑娘出嫁一般是二八年岁，怪就怪在，温周两家已过了三书六礼，温家老太君不日便要嫁来温家，周家却突然传出，家里的长辈心疼小姑娘，想将小姑娘留待一阵子，隔两年再嫁，可温老太君身后还有两个待嫁的妹妹，她若不嫁人她两个妹妹难道就不嫁了？而且温老太君十六岁时，卫国公府恰逢大难。”“卫国公府为了不拖累亲家，便自己做恶人，早早派人去周家退亲了，是周家不允罢了，若是因着这件事不出嫁倒也是情有可原，可周家不嫁姑娘却又不解除婚约，说的好听些是重情重义，可若是当真重情义，怎么会不敢嫁姑娘？死拖着又为了什么呢？就好似是知道，卫国公府能安全无虞的渡过这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