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说死了,但还活着的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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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白振宏的脸阴沉得吓人,他紧紧地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从他成为苏家女婿的那一刻起,他的地位就变了,不再是普通的打工一族,而是跃成了豪门里的姑爷。岳父母对他的信任,什么都交给他打理,便让他渐渐地成为人们趋之若鹜的权贵。
等他继承了苏家的一切财产,再在原来的基础上发展到今天,他白振宏的身份地位就更不用说了,那是顶尖级别的。在A市,谁见了他不礼让三分?
像今天这样的待遇,谁敢给他?
可是此刻他就是得到了这样的待遇。
江易就敢给他这样的待遇。
说不让他出电梯,就不让他出电梯。
说不让他见江易,就不让他见江易!
管你是白振宏还是黑振宏,此时此刻他是连一条狗都不如。可恨的是,他还得忍,死命地忍着!
白振宏能当忍者神龟,站在他身边的周静芸没有他那么好的定力,等到电梯门关上,见不到江易的人后,她便在一旁哼着:“摆什么架子?真当你们是皇帝吗?皇帝的架子都不像你们那么大!这医院是他们开的?振宏,你这不是带着我和小枫来给别人羞辱的吗,咱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小枫砸了人家的事务所,咱们就要来赔礼道歉,可他们同样毁了我们的山庄,我们损失更严重呢。这样来说,他们是否也该向我们道歉?我说报警,你又不让,就算五帝堂很强大,能强大得过国法吗?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周静芸哼完后,又心疼地看着白枫,白枫的脸已经消肿了,不过脸色还是有点苍白,那是因为被白振宏用棍子抽打了,不管有没有受到内伤,外在的伤痛足够让这个自以为是天之骄子的男人难以忍受。
白枫倒是没有不耐之色,他能明白父亲作出这样安排的真正用意。看似是在低头,实际上是以退为进。就算父亲一会儿还要把他送进警局里,他也只是进去一段时间,父亲很快就会把他弄出来的。
“小枫,下了楼后,咱们就回家,你的伤也要上点药。”说着,周静芸又瞪了白振宏一眼,怨怪着白振宏对儿子下手太重。
打在儿身上,痛在母心头。
“妈。”白枫轻轻地扯着母亲,示意母亲不要说话。
周静芸心里有气。她本来就不想跟着一起来赔礼道歉,在白振宏的要求下,她才勉强地跟着来。谁想到要来道歉就算了,人家还不想见你呢,被拒于门外,让她更加的生气。
儿子的提醒,周静芸不想醒,又对白振宏说道:“振宏,我还是建议咱们报警处理。他们五帝堂那是黑势力所为,涉黑,我就不信执法人员不管。”
白振宏撇了周静芸一眼,冷冷地说道:“报警当然能处置他们,至少也能得到赔偿。但是报警之后,咱们以前的所作所为也会暴露在警方面前,你是想被枪毙还是想无期徒刑?说人家涉黑,咱们又岂是清白?别忘了是小枫先打砸人家的事务所,伤了人家的员工,小枫的所作所为不知道涉了几层的黑。”
闻言,周静芸张张嘴,数次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张脸气得比吞了无数只苍蝇还要难看。
白振宏又看看白枫,沉声问着:“小枫,你明白爸的用意吗?”
白枫点点头,说道:“爸,我不会怪你的。”祸是他闯出来的,理应由他来背。要怪就怪自己动手之前没有打探清楚,才会捅马蜂窝。
“嗯。”白振宏嗯了一声,又冷冷地看向周静芸,提醒着:“在江易见我们的时候,你的嘴巴给我闭紧一点,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说。”
周静芸悻悻地应着:“知道了。”
白振宏便不再说话,坐着电梯回到原地,医院的一楼。
走出电梯后,他想了想,便吩咐两名保镖到外面去买几个水果篮,来道歉当然也不能两手空空,被他儿子派人打伤的几个人都还住院呢。
赵由美把白家人挡回了一楼后,便回到江易的身边,等着江易吩咐。
江易他们四个人就坐在章雅病房里的家属休息间。
“先生,是否一直把他们挡在楼下?”赵由美恭敬地问着。
江易看向夏瑛,夏瑛却看向苏晓月,樊少明也看着苏晓月,他坐在她的身边,大手一直握着她的手,苏晓月发觉大家都在看自己时,抬眸便给大家一记安抚的眼神,已经显得很平静的她,平静地说道:“江先生,该怎么处理你和夏瑛抓主意,不用在乎我的看法,这件事我也不好抢了主权,我也能面对他们。”
白家最狠的一面,她都不知道面对了多少回,哪里会因为白振宏要来,而无法面对?
她还想看看白振宏低头认错的样子呢。
苏晓月的平静让夏瑛放下心来,扭头便对江易说道:“既然他们是来道歉的,就让他们上来吧,记得让他们摆出道歉的态度来,还有别让白老头带着那些保镖上来。”来赔礼道歉的还摆谱摆得像个大爷似的,夏瑛就是不爽白振宏的排场及架子。
好友的心思夏瑛更是看了个透,刚好,她也想看看那个千年忍神龟低头的样子。虽说不能一次性就灭了白家这些人渣,现在能看看白振宏低头,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不急。”夏瑛肯让白振宏上来,江易却不想太快让他们一家子上来。他吩咐着赵由美:“由美,你先张罗我们的午餐,等我们吃饱喝足了再说。”就让白振宏在楼下等几个小时,气死他!
他们都很清楚白振宏会来,是他畏惧着五帝堂。他畏惧五帝堂不是因为五帝堂的强大,而是因为他以前和五帝堂合作,请五帝堂帮了他的忙,他才能成功。五帝堂掌握着他的犯罪证据,如果他不向五帝堂低头,五帝堂就会来过你不仁我不义,把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捅出来。
就算五帝堂讲信用,讲道义,毕竟不能说是正道之师,而是亦正亦邪的组织,黑白两道都涉及。一旦白振宏做出不仁之事来,五帝堂之于他的信用也会失去,对他展开全面的打击报复。
白振宏想到的都是长远之事,所以他忍,吃下这个大亏,不仅如此,还亲自带着儿子找到医院里,打算赔礼道歉。
这样一个能屈能伸的人,才是最阴狠的。
赵由美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张罗着大家的午餐。
重新回到一楼的白振宏,给江易打电话,江易不接。他只得找了个地方,静静地坐着等,等江易肯给他道歉的机会时,他再上楼。
忽然看到赵由美出现,白振宏心下一喜,以为自己的身份让江易不敢过份地拿乔,起身站在原地,并没有迎向赵由美,想等着赵由美走过来,不过他的脸上还是堆着客套的笑容。
谁知道赵由美并没有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往外面走,视白振宏如空气。
眼看赵由美要走出医院了,白振宏拉下脸来叫着:“赵小姐。”
赵由美顿住脚步扭头冷冷地看过去。
白振宏笑着上前几步后隔空问着赵由美:“赵小姐,白某人拜托你的事,转告江先生了吗?”
“等!”
赵由美惜字如金,樱唇只吐出一个字来,便面无表情地转身走。
白振宏的笑便有点僵硬了。
赵由美不过是江易的助理,竟然也不把白振宏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惊动了阎帝,白振宏绝对不会跑到这里来受江易等人的冷待遇。
下午四点。
一等便是几个小时是什么滋味?
周静芸等得想骂娘,白枫虽然明白父亲这样做的深意,也有点不耐烦了。
他们来的时候,连午餐都没有吃,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都接近傍晚,肚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振宏,咱们还要等多久?”周静芸问着淡定如同老僧一样的白振宏,“我们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连饭都没有吃,诚意还不够吗?他们这是故意为难我们,肯定是苏晓月的主意!那个贱人也在这里,她是巴不得看着我们狼狈的样子。”
一想到他们来道歉,会让苏晓月看到,周静芸就像吃了大粪似的难受。
说不定苏晓月就在暗处看着他们呢。
白振宏抿着唇不说话。
江易故意把他们拒于楼下,不就是要他们等得不耐烦,等得生气吗?
如果他生气,或者因为等得不耐烦走了,正中江易下怀呢。
周静芸见状又气又无奈,再看看白枫,她又心疼地说道:“小枫,你身上还有伤,别在这里干等着,妈先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吧。”说着,她站起来就要拉着儿子走。
“不准去!”
白振宏冷冷地喝斥着,不允许周静芸带着儿子去吃东西。
“振宏!”
周静芸绿了脸,这个老头子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妈,我不饿。”白枫生怕父母吵起来,赶紧表态说自己不饿。
“小枫。”
周静芸顿觉得自己这样做左右不是人了,她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在心里恨极了苏晓月。认定了这样折腾他们是苏晓月的意思。
“蹬蹬蹬。”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
赵由美再一次走出了电梯,径直地朝白振宏走过来。白振宏见到她后,客气地站起来,客气地问着赵由美:“赵小姐,江先生肯见我们了吗?我们是真诚地来道歉的。”在等待的这几个小时里,他无数次给江易打电话,表达了自己真诚的歉意,可是江易都不说话,有时候还不接他的电话。更是无数次带着人上楼,但赵由美就是有办法把他们一行人都挡在电梯里。
其他人都可以走进十六楼,就是他们姓白的这一家人不行。
赵由美淡冷地应着:“白老先生请随我来。”
说着,她转身又走。
白振宏客气地向赵由美道谢,便给妻儿使眼色,示意跟着由美走。
在要进电梯的时候,赵由美扭头淡冷地说道:“白先生,我们先生说了道歉要有道歉的样,你如果懂了,再进来,如果还没有明白我们先生的意思,请你们再回到原处等候。”
“还要我们等?我们都等了几个小时了。”
周静芸冷哼着。
由美冷冷地睨了周静芸一眼,冷冷地说道:“我的话说得很明白了,白太太如果是个猪脑袋,还是请回吧。”
“你说谁是猪脑袋,你……”周静芸气得发飙,白枫不着痕迹地扯了扯母亲,不让母亲发飙。白振宏都不想理睬被气得发飙的妻子,扭头吩咐着跟随的八名保镖:“你们都在楼下等着。”说着,他亲自从保镖的手里拎过了两个水果篮,白枫也跟着拎过两个水果篮。
父子俩跟着由美进了电梯,周静芸保养得体的脸黑了又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进了电梯。
这样子跟着由美进电梯的便只有一家三口。
从白振宏成为苏家财产的新主人开始,他就习惯了出入都带着保镖,极讲排场,十几年来,他就没有试过撇开保镖独自走的。这一次,他不得不撇开保镖,不再讲排场。
江易说得也对,赔礼道歉嘛,就该有道歉的态度。
一行四人坐着电梯上了十六楼。
到了十六楼后,赵由美在前,带着这一家三口往章雅的病房走去。
白振宏看到病房外面并没有江易的人,能见到的都是其他病人的家属,但他也不敢大意,知道江易的人擅于隐藏,说不定每个角落里都有江易的人盯着呢。
在病房门口,由美停下来,用眼神示意白家一家三口先在门口等着,她进去告诉江易。片刻后,她走出来,淡冷地朝白振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也不说话。
白振宏便带着妻儿走进病房。
一进门便是家属休息间,休息间摆放着两套实木沙发,中间是一张茶几,茶几下面摆放着一些书藉杂志,茶几上面则是每天的报纸。
樊少明坐在靠着走道的那张单人沙发上,所以白振宏一进来最先接收到的便是樊少明深沉的黑眸。
这个实际上是他女婿的男人,见到他这个做岳父的时候,没有女婿对岳父应有的态度,白振宏也不敢奢求,毕竟他从来就没有把苏晓月当成一个女儿看待。樊少明就是冷冷地盯着他们一家三口,特别是看白枫的眼神,那是一种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
“贤侄,你也在呀。”
白振宏虚伪得很,主动开口和樊少明打招呼。
“白总,请叫我樊总,或者樊先生,我命不好,没有白总这样的叔叔。”樊少明冷声纠正着白振宏对自己的称呼。
白振宏浅笑着:“贤侄,瞧你说的,你是沐宸老哥的儿子,我自当叫你贤侄。我和你爸有交情,咱们两家也是和和睦睦的,没有闹过半点矛盾。”意思是说君家与白家还没有过矛盾及过节,提醒樊少明这样一味地帮着苏晓月需要三思后行,不要把君家扯进来,坏了两家的和睦。
樊少明皮笑肉不笑的,“白总和我爸有多深的交情?陆叔叔都不好意思叫我贤侄呢,不知道白总凭什么当我叔叔?我都不知道你和我爸的交情深过我爸与陆叔叔的交情呢。我只知道你老总想与我爸结亲,极力巴结讨好倒是有。”
“我比你爸小呀。”
“比我爸小的人多了去。”
白振宏呵呵地笑着,“贤侄太较真了。”
樊少明冷哼着:“对于某些披着人皮的白眼狼,我的确很较真。”
白振宏笑容依旧,脸皮厚得可比城墙。他装着听不出樊少明在骂自己白眼狼,没有再和樊少明多说下去,带着妻儿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