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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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是个大人,这话纯属肆无忌惮的挑衅,甚至还带着些轻佻意味,足以让听到这话的人怀恨在心,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可她还是个孩子,是个粉粉嫩嫩一脸稚气的孩子,她哪里是在调戏人呢,分明她确实在怀疑,“我如果用力捏你,会不会真捏碎了呀。”
七皇子脸色变了几变,闷闷看着无瑕,一时之间,不知该跟这不懂事的小丫头说什么。
无瑕又伸手摸摸他的脸,轻轻的,没有用力,“咱们见过两回面,还一起用过午膳么?那么,你应该是七皇子吧。”虽然以“吧”字结尾,却是肯定的语气,显然,她对这个结论没什么疑问。
“正是本殿下。”七皇子被她气的不轻,仓促之间,蹦出这么不伦不类的一句。
“哦,这么说,我没认错人。”无瑕喜滋滋的点点头,显然对自己的记性很满意,“你猛的拉了我一下,把我拉到这棵大树后头,有什么事么?”
方才一行人旖旎而行,七皇子用力一拉,和无瑕一起到了路边,正好被棵大树挡住了。
七皇子无语看了她半晌,慢吞吞说道:“你方才不觉得惭愧么?小世子病的那么厉害,你却一脸嫌弃,丝毫也不同情他。小姑娘家心地要善良,不能嫌弃病人,知道不?”
即便真的嫌弃,你也不能就这么大喇喇的流露出来呀,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装装样子,你都不会么?
无瑕板起小脸,声音清脆,“我没有一脸嫌弃!”
“你没有么?”七皇子微笑。
“我是心里嫌弃!”无瑕白了他一眼。
前方传来侍女惊慌的声音,“七殿下,七殿下!”有一个侍女哭了起来,“还有常三小姐……”
显然,发觉丢了两个人,他们找回来了。
七皇子知道不能久留,理理衣衫,准备往外走,“心事不能都挂在脸上,知道么?”一边整理,一边还忘不了交代要事。
无瑕很是不解,“你脸皮很薄很薄,应该根本藏不住心事才对,可是,你居然会这么说。”
……
七皇子心中着恼,可是,抬起头看着无瑕那张晶莹剔透的小脸蛋,明亮清彻的大眼睛,他的气不知不觉消了。跟她计较什么呢,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连父皇都不知道害怕,还会知道怕谁。
“你捏捏好了。”他指指自己的脸颊,柔声说道:“用力捏。”
“才不要。”无瑕果断拒绝了,“你是皇子呢,很金贵的,若捏碎了,我可赔不起!”
清清脆脆说完,无瑕洒脱自如的转过身,走了。
“可恶的小丫头。”七皇子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又是气,又是笑。
无瑕才走出去不久,张艮飞奔过来,脸色焦急,额头上满是细蜜的汗珠,“你到哪里去了?我和八皇子说着话,走了好一段才发觉你不见了……”无瑕嘻嘻笑,“我走的太慢了呀。”张艮松了一口气,小声抱怨,“你吓死人了。”
七皇子从树后走出来,站在路中央,默默注视着前方。
八皇子带着一群侍女过来了,“你俩在这儿呀?敢情没丢。”他笑着吩咐,“赶紧的,谁跑的快,赶紧去跟大皇姐说一声,人没丢,找着了。”有一个容长脸、相貌俏丽的侍女含笑答应,快步去了。
没过多大会儿,临川公主亲自过来了,先按着七皇子前前后后打量,又捉住无瑕上上下下端详,确定他俩都平平安安的没事,临川公主长长出了一口气,“好了,心可以放回到肚子里了!”
七皇子和无瑕见她这样,都觉得很抱歉。
因为有这一场虚惊,接下来不管是到哪里玩耍,临川公主都时时刻刻看着人,尤其是七皇子和无瑕,唯恐再把这两个小淘气给弄丢了。七皇子被她盯的头皮发麻,暗暗抱怨,无瑕是个好孩子,咧开小嘴冲她笑了笑,天真无邪。
临川公主看的这么紧,广陵王妃想让人把无瑕带到僻静地方单独说几句话都不可能。别的,就更别想了。
“也不知这小丫头哪点儿好,皇上待见他,临川公主也拿她当宝。”广陵王妃烦恼的蹙起眉头。
封夫人饶有兴致看着一株高达两三尺的离娘草,目光中满是赞叹之意,“这花竟是蓝色的,实在少见。”广陵王妃见状,笑着走了过去,“我家王爷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花匠,生的瘦小文弱,本事却大,侍弄起花花草草来,委实是把好手。”两人说起种花养草,颇为投机。
秦夫人年纪大了,不爱走动,只和兰夫人坐着说话,并不欣赏奇花异卉。她性情宽和,知道儿媳妇金氏也是爱花人,便打发她走开了,“去吧,我和兰夫人说说话便好,不用你服侍。”金氏早瞧见几株不常见的花卉,心里痒痒,听到秦夫人这么说,也便顺水推舟,离了席。
兰夫人也微笑看了看身边的常朝霞和常晚霞,“莫坐着了,看花去吧。”常晚霞巴不得这一声,小脸蛋亮晶晶,神色间很是向往,常朝霞见广陵王妃在不远处和封夫人言笑晏晏,不像要立时三刻冲常家发难的样子,又见兰夫人和秦夫人说起陈年往事,身边并不用人服侍,便欣然站起身,带小晚去看一株稀有的茶花,“小晚你看到了么?这明明是一盆花,可是,颜色却各不相同。”常晚霞连连点头,看的津津有味。
常朝霞细细告诉小晚,这样的茶花有多么少见,因为培育起来是很难的。
“真有眼光,这株茶花是罕见的名品呢。”广陵王妃笑着走了过来。
常朝霞客气的颔首,“王妃大手笔,我们才能一饮眼福。”
广陵王妃审视的看了常朝霞几眼,微笑,“我府中时不时会有宴会,所请的客人皆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常大小姐,你快要及笄了吧?若你有意,我可常常送请柬给你。”
常朝霞即将及笄,亲事尚未定下,她又是庶出,想来嫡母也不会把她放在心上。她这样的人,哪能不愁终身大事呢?若是能接到广陵王府的贴子,时常在王府抛头露面,时常见到“数一数二的人家”,还愁嫁不好么。
广陵王妃瞅瞅常朝霞,觉得她不笨,是个聪明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别看常朝霞是庶出,拉拢了这么一个人,常家什么事得不着消息?常家那小丫头有什么弱处,有什么把柄,还怕她不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把那小丫头的底细弄清楚了,也就好对付了。
“多谢王妃。”常朝霞微微一笑,“府上若有请柬,送至我家夫人处即可。不瞒王妃说,我家内宅之事,全是夫人作主。”
想什么呢?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广陵王妃,还想来拉拢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莫说我身为常家人,自然不会有外心,便是我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不至于真要跟夫人过不去。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再不和、再不亲近,在世人看来还是一家人,同荣同辱。前世常朝霞从众多名门淑女中脱颖而出,做了皇太子妃,难道是因为常朝霞多么聪慧美丽了不起么?当然不是。她能做皇太子妃,因为她是开国公的女儿。她如果不姓常,就没有这个机会。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世上确有那种奇怪之极的人,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小私利要背叛家族,这种人真是愚不可及。没有家族,你靠什么?一个人单打独斗么?简直不知所谓。背叛家族投靠外人,这种人大概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常朝霞想到这儿,微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