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尘缘如水（2 / 2）

“不是。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一个人。”

“一个人？是皇上吗？”柳梦涵皱眉问道，以为她是担心傲天泽的安危才会如此，倒也说得通了。

却是见林玥婷摇了摇头。

“不是天泽，是暗天城，鬼煞暗天城。”

“他？你担心他？”柳梦涵略微有些吃惊，毕竟他们现在可是敌对的双方。而林玥婷却是在担心他，这实在是让她有些奇怪的。

林玥婷皱眉想了想，便是开口道：“对，我担心他。也许你不知道，虽然他一直都是傲天宇那边的人，也几次三番跟我们作对，但是其实他本性并不坏的。曾经与他相交，他曾跟我说过他以前的事情，他并不是什么弑兄的贼子，以前的一切罪名都只是为了报傲天宇对他小时候的关切之恩才顶的罪。而这之后一直跟着傲天宇，也只是因为傲天宇曾经救过他。其实，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并且，也是个可怜之人。只是他如今已经没了选择，被傲天宇控制住了。在祁山寺的时候，我在寻找连瑞谦的过程中其实碰到过他。他原本该是个绝情的杀人工具，可是在真的要杀我时，他却是犹豫了。我至今也忘不掉他当时眼里的挣扎之色。他那一刻显露出来的复杂和痛苦，足以证明他并不想那么做。可是……”

“可是他还是那么做了，因为他控制不住。如今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尽管当初的对立只是因为立场不同，但是如今，他却是真的，已经回不来了。他的情况，你也听小豆芽说过，那是被蛊虫控制，由不得他。他上一次要杀你，能够因为一丝心智的干扰而停手，但是时间久了，他根本就不会再有任何自己的心智，更被说，是什么良心本性。若你只是怜悯，那大可不必。”柳梦涵皱眉说道。

“不，不仅仅是怜悯。有一件事情，就连天泽也不知道……”

“哦？什么事情？”柳梦涵有些疑惑。

林玥婷面上露出悲戚之色，继而道：“就是上一次，我怀有身孕，却中了蛊差点丧命的时候。不是有一位叫做白骨生的医师揭了皇榜，进宫为我治病吗？其实，那位医师就是他。我就是在那时，知道他的过往的。因为治疗的过程要让我忍受十分的剧痛，所以他才会说那些事情来让我分心。而最后的时候，也是他拼尽全力，冒着会走火入魔的危险为我治疗。只是，我当时让他为我保住腹中胎儿，可他却是选择了救我。因为那一次我丧失腹中胎儿，所以对这件事我也是不愿多提多想。可是如今想来，却是觉得，其实他对我的恩情，是很大的。而且，他难道就真的没救了吗？若是，若是我们到时受到了他的阻拦，又该如何？”说完，林玥婷便是满脸期待地望向柳梦涵。

而现在柳梦涵也算是听出了她心中所想，轻叹一口气道：“玥婷，我们受了傲天宇这么久的算计，如今是该反击的时候了。而鬼煞，他既已中蛊，便是无法自控。就算他真如你所说，本性并不坏，但是现在的他只会在蛊虫的控制下，越来越失去意识。若是遇上，只有为敌，别无他法。蛊术这东西，本就高明，而他中的还并非寻常蛊毒，自然，是更加严重。除非身死，或是下蛊之人愿意放过他，否则就没有别的办法。这种情况下，若是你再这般犹豫，那死的不是他，就会是我们自己。所以，不管他以前如何，现在若是真的为他好，不想让曾经有意识的他后悔，便只能绝不手软与他为敌，哪怕，拼上性命。也绝不能够存有侥幸之心。”

林玥婷听了之后，沉默了下来。很久之后，才轻叹了一声道了一句：“明白了。”

其实，这些道理，她未必不曾想明白过。只是不敢面对罢了。如今听这话从柳梦涵口中说出，也算是断了她最后的念想，让自己下定决心。如今，也只能轻叹尘缘如水。

而她们两人在说话时没有发现的是，在她们二人忧心说话时，门外一个小身影偷偷听着。在听完这一番话后，便是捂住了嘴，满脸惊讶，却是没有让人发现她的存在。

在这次谈话之后，林玥婷也不再迷茫犹豫，便是再没有分心，专心准备着傲天泽的计划，等待着封禅大典东玄山动手之日的到来。她也已经想通了。暗天城再如何可惜，再如何对她有恩，如今也不过是他们的敌人，若她犹豫不决，敌我不分，最后伤害到的，只会是他们自己人。而傲天泽计划这么久的事情，也很有可能会因为她的一时犹豫而泡了汤。而这样的事情，她是不容许发生的。于是想了很多之后，林玥婷便是坚定下来。

只是，那偷听到她们对话的小豆芽反倒心绪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