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迎祭火节(2 / 2)
“你都对老板说了些什么?”
尔佳笑了笑,道:
“束大哥不要怪罪尔佳。”
“我为什么要怪罪于你?”
尔佳顿了顿,对星远说:
“因为束大哥不会说蒙语,所以我刚才对这里的老板说你喉咙里长了一样东西,不方便说话。”
“哈哈,你这丫头可真鬼。”星远哈哈笑了起来,在尔佳挺拔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
尔佳娇羞的笑了笑,对星远说:
“待会老板会给你送饭过来,你就在房里吃。”
“你肯定也饿了,不如留下跟我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马上就要刮大风了,我要趁刮大风以前回去,束大哥,你好生在这里住下,尔佳很快就回来,你放心,尔佳一定会把好消息带给束大哥。阿哈从小都很疼尔佳,尔佳有信心说服阿哈见你。”
“尔佳,你待我真是太好了,我束星远指天发誓,一生一世都会疼爱你,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星远深情的注视着尔佳。
尔佳羞赫的低下头,轻声道:
“尔佳已经是束大哥的人,今生今世只爱束大哥一个人,日后若有再好的男人尔佳都不会嫁。”
“尔佳。”星远激动的把尔佳揽在怀里。
“束大哥。”尔佳紧紧抱着星远,两个人相依着久久不愿分开。
待尔佳走了之后,星远的心情忽然变得烦躁起来,他脱下身上的蒙古袍,摘掉粘在嘴唇上方的胡子,面对桌子上一大盘羊肉,星远食欲全无,他头枕着手躺在床上,眼睛出神的看着天花板。
尔佳算是被自己笼络住了,无奈还有一个娇哆桒孖横亘在前面,尽管尔佳言之凿凿,说能劝动哥哥让他见自己,但娇哆桒孖骨子里是一个骄傲的蒙古领袖,他跟汉人征战多年,看见汉人说不定欲杀之而后快,自己此次塞外之行,不知会否送羊入虎口。星远越想越烦躁,索性拿起桌子上的酒大口喝了起来。
漠西蒙古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祭火节。色彩鲜艳的经幡到处飘扬,娇哆桒孖站在一个碎石垒就的高地上,手上拿着一只青铜犀牛杯,杯中注满喷香的酥油茶,此时祭火仪式已经到了**部分,只见作为漠西蒙古头领的娇哆桒孖举起犀牛杯念起了《颂词》:
“燧石为母,镰铁为父,榆木的生命,仁慈的火神。奉上满杯的美酒,奉上丰盛的祭品。祈求人丁兴旺,祈求五畜昌盛……”
念完《颂词》,底下的人开始高呼“福来,福来……”
高呼声震天动地,这些英武的蒙古族勇士刚刚凯旋归来,就在几天前,娇哆桒孖征服了邻近的一个小部落,士气大振。凯旋回来后就是***的祭火节,难怪娇哆桒孖在上面一念颂词底下附和的声音如春雷炸裂响彻云霄。
此时站在最前排的有一个身穿暗红色皮袍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他一双敏捷的小眼睛眯笑着,手上同样也拿了一个犀牛杯,仔细一看,发现这只杯子跟娇哆桒孖手上拿的居然一模一样。
他叫赛所额,漠北蒙古头领。
作为祭火仪式的主持,娇哆桒孖在念完《颂词》之后,把手上的犀牛杯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同时拿起一把勺子,舀了一勺用羊胸岔肉和阿毕剔(所谓阿毕剔:就是羊的结肠)熬成的名为图萨拉的汤,勺子里的汤撒入炉灶当中,每撒一勺娇哆桒孖就带领大家行三三九叩礼,出于对火神的敬畏,必须先把最鲜美的图萨拉敬献给火神。整个仪式庄严肃穆,底下这些平时喝五邀六的武士一个个静若寒蝉,每一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庄重的神情。火是蒙古人的神,在没有发现火的时代,人们只能生食。自从有了火之后,才有美味的食物,因此蒙古人对火十分崇拜。
撒完图萨拉,进行祭火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众人十指交差放在胸前,开始在娇哆桒孖的领导下祈祷。
“火神即将升上天界,他将领受上天赐予我们丰收和幸福,祈求火神将上天赐给我们的丰收与幸福悉数带回来……”
祈祷结束之后,底下的人高喊着“呼列!呼列!”
正个仪式在人们的喊声中结束。
“哈哈——”走下祭坛的娇哆桒孖心情大好,他向既是朋友,同时又是对手的赛所额大笑着走去。
“赛所额好安达,你怎么来了?”赛所额取道于此,所以娇哆桒孖才有此一问。
“你们漠西蒙古的祭火节比我们的隆重多了?”
“哈哈,大家的祭火节都是一样的,哪里就隆重了。”
此时人们开始纷纷散去,祭火仪式过后有美味的嘎林布达可以食用,几个大铁锅里盛着的就是用羊肉汤做的香喷喷的嘎林布达。
娇哆桒孖跟赛所额在主桌上坐了下来,出于好客,娇哆桒孖把主人的位置让给赛所额坐,赛所额谦让了一回。
“桒孖安达真是太好客了,改日你到我们漠北蒙古来,我会用最隆重的礼仪迎接你。”
娇哆桒孖爽朗的笑了笑,还是把赛所额让在主子位置上,此时桌案上摆着的有烤全羊,酥油茶,奶酪,羊肉,牛肉盛在跟脸盆差不多大小的盘子里。娇哆桒孖切下一只羊腿,放在赛所额的餐盘里,笑道:
“吃了鲜美的羊腿,我们就是好兄弟了,这次跟漠南蒙古一战多亏安达鼎力相助,若不是安达带领二百精锐出手相救,我们的军队将在雪山困住。”
赛所额哈哈一笑,说:
“我们跟漠南蒙古接壤,他们仗着自己有火器,时不时骚扰我们,我们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此次出手相救不过举手之劳,娇哆安达无须挂念在心,若能跟娇多安达合力并举,相信一定能消灭嚣张不可一世的漠南蒙古。”
娇哆桒孖笑而不言,他心下明白,赛所额此次出手相救除了跟漠南蒙古有嫌隙之外,还有就是赛所额所在的漠北蒙古是几大部落当中最弱的一支,他早就想借自己的手除掉总是欺负他们的漠南蒙古。不过在娇哆桒孖看来,赛所额此人变化多端,实在令人难以琢磨,就在他们被困雪山的时候,有消息称是赛所额向漠南蒙古方面告密,说他们已经深入雪山,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没想到结果救他们从雪山突围的人居然是告密者。除了赛所额老奸巨猾之外,还有一点令娇哆桒孖十分看不起他,那就是赛所额暗中跟中原勾结,他嘴上说最恨汉人,私下跟汉人做了很多交易,大发黑财。
两人把酒言欢,边上还有歌舞助兴,此时赛所额像想起了什么,他对坐在边上的娇哆桒孖说:
“怎么不见尔佳?”
提起这个宝贝妹妹,娇哆桒孖就来气,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举起犀牛杯把里面盛得满满的奶酒。
赛所额见娇哆桒孖神色抑郁,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尔佳到底怎么了?”赛所额急切的问道。
“别提了,如果她回来我一定打断她的腿!”
赛所额愣怔了一下,问道:
“这是为何?尔佳聪明乖巧,你一向都很疼她,莫非她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是她阿哈,她是你的督,你们两个是同胞兄妹,怎么会彼此存有芥蒂?”
娇哆桒孖低垂着头,沉重的叹息了起来。
“几天前我让她去中原查一个人的底细,也不知道她在中原认识了什么人,过了期限才回来,那个时候我不在家,正在跟漠南蒙古作战,她没有见到我,但是娥珠对我说,尔佳已经打探清楚那个人的底细了,娥珠问她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她说只会告诉我一个人,说完头也不回就跑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哎——”
赛所额伸手抓了抓脑袋,带着不解的口吻说:“尔佳一向都很听你的话,怎么会擅作主张离家出走呢?”“她大了,已经不把我这个阿哈看在眼里了,说不定喜欢上了某一个狡猾的中原小子,所以才会不告而别,连我这个征战在外的阿哈都不顾。”说到这里,娇哆桒孖的神情显得很沉重,比尔佳年长十二岁的桒孖把尔佳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一旦尔佳撇下他走了,桒孖的失落感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