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少女情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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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儿的心一下子乱了，她长这么大，雷乐是第一个牵起她的手的男人。羞涩的低着头，转去偏堂落座。
笑面虎身旁的座位空着，同排的老大们纷纷张望着，鳄神率先起身挪座，其他人效仿。雷乐起身落座于末席，十四移位。
酒碗、筷子、位子、面子。雷乐统统都占了，这是一个新人在安澜堂不曾有过的先例。安可儿少女情怀，拄着下颚，甜甜地看着堂会。
“这骨头好吃吗？”雷乐询问身旁的人。
“你牙口要好，不然咬不动。”
雷乐褪去身上的大衣，十四搪在手臂上退到后头。掳起袖管，他伸手便是在那盘盛满骨头的盘子里挑选容易上口的骨头。
“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吧，我今天约见大家是什么事想必大家都清楚。日本人三天两头在城寨里扫荡，几乎是每两天就有一次搜查。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咱们中间出现了个叛徒，私吞了本应该诸位老大均分的烟土金。是谁啊肥佬，是你吧。”
“安老板，这件事你要听我解释啊。”肥佬起身辩解道。
安澜起身走近，雷乐不闻他们之间的糗事，埋首啃着骨头。肥佬哀求的神情看着在座的人，多希望会有人能替他求求情，很可惜没有人站出来。
“肥佬，你的话留着跟阎王爷说吧，我们大家伙听不到了。”跟随在安澜身后的尼坤在自家老板把话说完之后便开枪打死了肥佬。血溅餐桌，雷乐一怔，虽有不悦，但还是平复心率不在意的继续吃着。
安澜堂的下人走进抬走了肥佬的尸首。
九龙城寨里的妓院绝对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儿的女人要么美的惊人，要么丑的吓死人，嚷嚷着招呼客人的老鸨子是来自北漂一个老妓_女。马世昌一入青红院，便微笑着带着阿七上楼，老鸨子在身旁引路。
“二位客官，瞧你俩的装扮是生意人吧。有相熟的姑娘吗，要是头一次来，我给二位介绍两个漂亮的。”老鸨子扭着臀，发_浪的说道。
“盐帮的二堂主和三堂主都在里面吗？”马世昌问道。
“原来是盐帮老板的朋友啊，他们在里间打麻将，我帮你通传。”为多赚几个钱的老鸨子勤快的带路，马世昌给阿七递去眼色，不等老鸨子通传，枪声便已响起。背对房门的盐帮二堂主、侧坐的盐帮三堂主，双双被击毙在各自的座位上。
马世昌走进屋子，瞧了眼他们的牌，转身道：“这把牌他们胡不了。”
老鸨子看马世昌出来，立时害怕的说不出话来，躲到一边。阿七放下了一百块：“这算是我们照顾生意的。”
“谢谢老板。”老鸨子颤颤盈盈的伸出手接。
安澜堂会还在继续，收尸了肥佬，雷乐也吃的差不多。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起身踢远刚才坐过的位子，坐上了肥佬的位子，惹来众人的怒目。
“九龙城寨为什么要有十三个老大，啧啧。”
“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安老板给你个位子坐就不错了，你还在那边唧唧歪歪的。”盐帮老大青毛虎拍案而起。
“就是。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自己的产业、自己的生意，敢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单老板胳膊搭在桌子上不屑的对雷乐说道。
“我的生意得靠你们照顾，我的货你们迟早都用得上。”雷乐淡定地说道。
“我倒想听听是什么货这么了不起。”同排落座的陈老板歪着头问道。
“棺材。”
围坐一堂的老大们纷纷惊闻而起。
“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安澜堂撒野。”青毛虎怒道。
“我的胆子大不大，要看各位老板给我多少好处了。要是顺着我，我保佑诸位长命百岁，要是逆着我，我保证诸位看不到明早的太阳。”
青毛虎不信邪，走到雷乐跟前。十四把手伸进衣怀，他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涌进厅堂里的枪手数人，纷纷拔枪相对。
“我要你收回你刚才的话，然后给我们这些个老大一个个的斟茶道歉，这件事我就这么算了。不然，咱俩今天得有一个把命搁在这儿。”青毛虎把枪放到桌上威胁道。
雷乐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从衣兜里掏出香烟，优雅的点着烟。
青毛虎侧对着雷乐，手下的人摸不清面前这人的底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十四观察着围到身前的人。安可儿紧张的攥着衣裙，害怕的不敢靠近。
“十四，青毛虎想喝茶，还不问问安老板家的佣人茶壶在哪里。”
十四愕然，安澜身旁的葛利提着茶壶走至。雷乐起身斟茶，青毛虎以为他会示弱，孰料他斟满茶在身前一撒，杯子掉到地上。
青毛虎正要发怒，雷乐出手迅疾的夺枪，枪枪打中围住他的那些盐帮打手，子弹的招呼，让他们呜呼哀哉的捂着枪伤在地上打滚。
雷乐把枪口指向青毛虎，席间众人退后，怒道：“跪下。”
“你都不知道枪里还有没有子弹，你凭什么要我跪。”青毛虎质疑道。
“枪手的枪里肯定会有一颗是留给敌人或是自己的。对于你，这把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就是留给你上路的。”
“我不信。”
雷乐拉动枪膛，子弹弹出，众人扼住，青毛虎服软的跪在地上。
“这回信了吗？”
“嗯。”
“你说我是杀你还是留着你的命？”
一个盐帮的打手跑进厅堂里，正要对青毛虎附耳告知，但见自家老大跪在地上，又是被雷乐用枪抵着头。一时不会做事，傻站在门口。十四知道来人是盐帮的人，便子弹上膛开枪打死了报信的人。
雷乐把枪移开放到桌子上，青毛虎认输的不敢抬头。在场的诸位老大纷纷投去异样目光，觉得甚是丢脸。
“安老板，这里是你的地方，我只是过府一叙的客人。至于盐帮的老大要如何处置，我是晚辈，我听您的。”雷乐自斟了一碗酒，邀敬道。
“谢谢你给我这张老脸薄面，我替青毛虎谢过了。”
“谢雷老大不杀之恩。”青毛虎向雷乐磕头道。
安澜堂的家丁扶起青毛虎，雷乐指着地上那具盐帮兄弟的尸首说道：“青毛虎，你的命是那个小兄弟用他的命换来的，好自珍惜。”
“是雷老大。”
青毛虎被安澜堂的家丁扶去后院休息，安澜身旁又空出了一个座位，葛利叫人打扫着厅堂里的血渍。
“小兄弟，我这边又空出了一个座位，你敢不敢过来坐。”安澜试探道。
雷乐起身，在座的众位老大不吭一声，闷在自己的位子上。安澜的老脸拉的很长，对身边这个年轻人有好感也有戒备。笑面虎和身边的鳄神交换了眼色，微微一笑，各怀鬼胎的盘算着老东西什么时候被气死。
“小兄弟，这里比起你刚才坐的地方是不是宽敞些？”
“是有一点，不过这个位置是马世昌坐的，我的位置只能是那里。”雷乐准备起身，安澜拉住：“安老板这是要我留下吗？”
“大家都是明白人，咱爷俩也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里没有马世昌，只有雷乐。打个商量，我有心想让你入赘我们安家，做我的女婿。如果不成，最次你也认我做个父亲，以后我安澜堂的产业就是你的。”
“安老板真是看得起我，要我做安家的女婿，我实难推诿，但是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根本高攀不上安小姐。至于要我认你做爹，这个恕我难从命。我在石硖尾的家里有一个脑子糊涂，最没本事，但最疼爱我的爹。”
雷乐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安澜觉得特没面子，喘着粗气。安可儿听着他的话有点生气，但还是很欣赏他的气魄，因为没有一个新人可以再众多江湖老前辈面前这样的畅所欲言。
“你怎么又坐回去了，这个位置是你拼了命才挣到的。”安澜指着盐帮老大那把交椅对雷乐说道。
“安老板，我看年轻人有他们年轻人的想法。至于他以后做不做安家的女婿，要看可儿与他的缘分。现在，依照江湖规矩，盐帮的老大跪在了小兄弟面前认输，本性命不保，但小兄弟宅心仁厚放了他一条生路，盐帮老大的位置应该交给小兄弟来做，至于盐帮的生意也应一并交给他打理。”笑面虎主持堂会道。
“按照规矩应该是。既然老马派他来参加聚会，我想老马也是知道他马家的招牌很难再立起来。要是强来，肯定会血雨腥风。到不如咱们给这个小兄弟立个雷字头，也给江湖上添点新气象。”鳄神附和道。
“既然二位都不反对这件事，那我身为总舵主的也应该表示、表示。小兄弟，咱俩虽不成翁婿，也不成父子，但我还是要欢迎你加入。”安澜拿起酒碗起身道。
雷乐执酒碗起身痛饮，空碗视人。
安澜堂宴会散后，雷乐没有回去安宅，乘车去了石硖尾9号。十四半路下车，在巷尾马世昌站在路灯下，影子斜斜地附着在地上。
“世哥。”
“堂会上的事我都听说了，今天干的漂亮。”
“我想世哥在这儿等我不会只是想和我说这些吧？”雷乐敏锐道。
“依照江湖规矩，你现在已经是大哥了。以后你就别叫我世哥，叫我一声父亲，这样也会亲近些。”
“呵呵，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喜庆，都来认儿子。我刚刚才拒绝了安澜的要求，世哥你就别为难 <*看’”^书网免费kanshu）com 我了。我的爹还在家里睡着呢！”雷乐没有再多说一句，身子打晃的朝自己院子里走去。
马世昌明白雷乐的意思，听着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也算是平衡了许多。畅音从角落里走出，阿七打开了车前灯。
“他没答应你？”
“他很聪明。”
“或许他只是想做你的兄弟，而非是父子。”畅音圆滑道。
“他比我想象的要厉害，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又不伤害别人的面子。在堂会上，他公然拒绝了安澜的要求，虽然令他在众人面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老东西要是知道他也拒绝了我，肯定会大快人心的拍手叫好。两家的面子看似都得罪了，实际上只是看我们两个老家伙相互抽对方的嘴巴而已。”
“这件事你不必太在意，只要雷乐还是你的兄弟那就够了。”畅音劝道。
“也是，起码我的心里能平衡一点了。”
“吃宵夜，我请客，你买单。”
“听你的。”
安澜堂会之后，日本人方面对雷乐其人更为关注。安雨霞派出的耳目二十四小时跟踪报告，港督府那边也是谍报不断，铃木少佐敦促情报部尽快找到那批货的下落，以解燃眉之急。
雷乐在九龙城寨的成名震惊了远在东九龙刑事组的阿叔，当所有同仁也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互通消息打探他的近况。毕竟九龙城寨这个地方比香港的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复杂，龙蛇交恶，利益交错，藏污纳垢，杀人越货，根本就是无法无天。要想立足，就要有自己的铁腕，拼出一条自己的路。
安澜堂会那件事在九龙城寨里传的很快，江湖上的一些能人异士纷纷投靠雷乐。昔日的老友猪油仔带着一些在九龙城寨一起长大的玩伴加入，张勋也不甘人后，带着革命党的兄弟们入伙，声势浩大的打响了雷字头的招牌，战斗力更是高于九龙城寨里的任何一家老大。
鼓噪声势的雷字头在九龙城寨里气焰压过了安澜堂的风头，各路角头老大纷纷向其示好，推崇雷乐掌舵。名利面前往往会让当事人看不清楚形式，别有用心的人各自偏安一隅坐收渔翁之利。
安澜诈称身体不适，闭门谢客。笑面虎和鳄神派出手下在外围与日本人私相授受，买卖平日里见不到的米粮和一干违禁品，狠狠地赚了一笔。
审时度势，雷乐不是个看不清形势的人。但是时间紧迫，蔡家的人已经被列入日本人暗杀的黑名单，如果不提早解除这黑名单的威胁，蔡玉珠及她的家人便会遭受灭门的惨祸。安雨霞来不及告知港督府的计划，他便踩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圈，矶谷廉介为铲除安澜堂专门制定的一套剪灭计划。
清幽的安澜堂后园，葛利陪同安澜在花房里园艺。雷乐带着猪油仔和张勋带着礼物登门拜候慰问。
安澜堂里的家丁见是雷乐前来，原本不是很友善的样子，但今非昔比恭敬地伺候起来。安可儿闻讯画了个淡妆，匆匆出迎。
厅堂内，雷乐落座，猪油仔和张勋立身在后。
“乐哥，安老板会不会见我们啊，外头可是传闻他闭门谢客多日了。”猪油仔多嘴道。
“不会的，我们不是客，是自己人。”
家丁奉上茶水和糕点，安可儿偷偷跑到偏堂偷瞄着雷乐，他的举手投足无不让她心花怒放的多看上两眼。
安澜放下了手里的园艺，随管家葛利、头目尼坤一块去到厅堂。
“安老板。”
“雷老板，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小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好处要关照我的。”安澜自贬道。
“瞧安老板说的，我的位子都是您给的，我怎么敢在太岁面前自诩高位，关照二字应是安老板抬抬手给雷字头一个发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