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 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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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灭明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巨蟒，说道：“老先生您可真厉害，如果不是逮到了那只鵸鵌，我们还真过不来。”
老农夫摇头笑道：“这倒是未必。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天地间阴气最重的时候，那巨蟒会全身心投入到吐纳之中，对周围事物的感知亦会降到最低。只不过现在才是下半月，到月圆未免等得太久了一些。”
白灭明道：“巨蟒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听您说我们好像还会遇到老鼠，不知那老鼠该有多可怕？”
老农夫叹了一口气，似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那老鼠的场景：“漫山遍野的老鼠，它们个头虽小，牙齿却是极为锋利。无论多么坚硬的东西，顷刻间便会被它们咬成粉末。那老鼠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它们不怕死。”
“为什么？”
“因为它们的牙齿不停在生长着，只要停止一刻噬咬，锋利修长的牙齿便会把那老鼠的嘴巴封住。到了那时，它们就会被活活饿死。即便没有外来的人出现，那些老鼠之间也会不停的互相厮杀。因此，只有最悍不畏死的老鼠，才最有机会活下来。
可怕的是，那老鼠的繁殖速度极快，鼠类同伴之间的残杀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数量。上一次，幸好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不然的话，恐怕已经死掉了。”
听到这话，白灭明想起了那群残食同伴的黑猫，他问道：“那雪山呢？雪山也对付不了那老鼠么？”
“都说胆小如鼠，其实老鼠是根本就没有胆这东西的。雪山之所以能对付得了黑猫，是因为那黑猫有畏惧之心，是因为它们胆怯了害怕了。但是那老鼠却不一样，它们不会害怕，只会不停地咬咬咬、杀杀杀！雪山即便能咬死百只，拍死千只，可是终究仍会力竭……”
听到此处，白灭明不禁产生了联想，身体亦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老农夫继续道：“幸好的是，我们目前不必担心老鼠。”
“为什么？”白灭明疑惑道。
老农夫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属相里面有子鼠丑牛之说，你可知为什么？为什么小小老鼠在十二生肖里面排在第一，而猛虎、蛟龙这种百兽之王，却排在了它的后面？”
“不知道唉……”白灭明还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哈哈哈。”老农夫笑了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玄机，不过是因为老鼠喜欢在子夜出来活动，所以才被叫做子鼠。牛习惯在丑时吃草，所以叫丑牛。古人常在寅时听到虎啸，故而称老虎为寅。天刚亮时，兔子喜欢吃带有晨露的青草，所以叫卯兔。辰时起雾，屋中隐有腾云之龙，才有辰龙一说……”
白灭明瞬间便明白了老农夫的意思：“现在还是白天，所以不会出现那可怕的老鼠，对么？”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老鼠只有在月圆之夜，巨蟒因为吐纳而变得迟钝之后才会开始繁殖。这实在是非常精妙的设计，老鼠的出现，正好填补了那巨蟒因为迟钝而留出的空白期。
可是，等到圆月落下之后，老鼠便会停止繁殖。等它们吃完了外来的人，又吃完了自己的同伴之后，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只。那最后一只老鼠，最终却还是会被牙齿封住嘴巴，然后慢慢地饿死。我想，等到那时，巨蟒肯定会拖动庞大的身躯，爬到那最后一只老鼠面前，像吃掉鵸鵌一样，吃掉它。”
“为什么那些老鼠不把这条巨蟒一起吃掉呢？”
“那巨蟒身上的肉色老鼠你看到没有？”老农夫问道。
“看到了。”
“那些肉色老鼠看起来虽小，但它们却是母鼠。正是它们繁殖出了那残忍恐怖的鼠群。母鼠啃噬着坚硬如甲的蟒皮，维持着自己的生存。然后再给巨蟒提供自己的子孙为食物，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这才是真正的蛇鼠一窝啊……”老农夫悠悠道。
“好残忍！”白灭明感慨道。
“这便是畜生道。为什么六道轮回以畜生道为最末，便是因为其残忍，因为其无情。”老农夫说出这句话之后，面色却是一变，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可是再仔细一琢磨，却又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便不再细究。
“爷爷，要是有的人也像我们一样，用鵸鵌喂饱了那巨蟒，那这老鼠的作用岂不是就没有了？或许他们和我们不一样，而是选择了翻翻越山崖，从其他方向抵达这山包，只要不是月圆之夜，都能避开老鼠。”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紫心突然说道。
老农道：“可是谁又能知道在其他的方向，在那悬崖山野之间有什么东西呢？猛兽，或是毒虫？亦或者同样有这么一条巨蟒，有那漫山遍野的老鼠。”
“不管怎样，我们总算是接近小山包了！”白灭明道。
的确，那小山包就在不远处，剩下的这段路，恐怕连一里都不到。只是小山包周围，却完全是一片荒凉而死寂的世界，没有树木、没有花草，没有房屋，甚至连石头都没有。
因为那些东西，都已经被恐怖的老鼠咬成了粉末。如果不是下过雨，那么风一吹，恐怕将是漫天的尘土。
老农夫、白灭明和紫心三个人倒还没什么，雪山却是有些异常了，泥土里面所散发出来的淡淡血腥气味，让它很不舒服。雪山不停地嗅嗅这里，又闻闻那处，对于危机的灵敏嗅觉让它极为不安。
老农夫感觉到了雪山的不安，他不停地抚摸着雪山的头，嘴里道：“雪山，雪山。不用害怕，一切有我。”
不多时，三人以后便走到了小山包近前。这完全是一座土堆起来的山，没有一丝一毫特别的地方。从山下便可看到，小山包的顶部塌陷了下去。
“我们上去看看。”老农夫说完之后，踏着泥泞朝山包顶上走去，白灭明和紫心紧紧地跟在后面。
山包不高，然而却并不好走。深深浅浅的水坑，还有缠脚的汪泥，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力气。
雨水冲刷之后，不时可以看到被埋着的尸骸。那些尸骸的面貌已经难以辨认，身上的衣服亦已经腐烂成泥，只能通过头发的长短来判断性别，或者通过尸骸的形状来判断其年龄。他们之中有小孩，也有老妪，都是被活埋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