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白甲军（2 / 2）

柴荣回大梁之时，孙晟、钟谟也随驾而行，柴荣一直厚礼相待，每逢朝会，二人皆立于中书省官之后。

孙晟自天成年间逃离大梁，至今已近三十年，当年意气风发的“怪才”“妖人”，如今已成为鬓发半白的南唐宰相了。作为称臣求和的使臣，孙晟再度回到大梁，不禁浮想联翩，感慨颇多，特意在驿馆的墙壁上题了两首《感怀》词，其一为：

仆本江北人，今作江南客。

再来江北游，举目无相识。

秋风吹我寒，秋月为谁白？

不知归去来，江南有人忆？

其二为：

未到故乡时，将谓故乡好。

及至亲得归，争如身不到：

目前相识无一人，出入空伤我怀抱。

风雨潇潇旅馆秋，归来窗下和衣倒。

梦中忽到江南路，寻得花中旧居处。

桃脸蛾眉笑出门，争看前头拥将去。

柴荣对二人颇为敬重，并时常召见二人，饮酒赏舞。然而，每当柴荣问起南唐之事，孙晟却总是说道：“唐主深畏陛下神武，事陛下绝无二心。”

李重进将李璟的蜡书送来后，柴荣勃然大怒，立即召见孙晟。孙晟到来后，柴荣将李璟的蜡书扔到他脸上，斥责道：“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绝无二心’吗？”

孙晟一脸正色，高声说道：“唐主既是如此，自有他的道理。我为人臣子，不敢言人君之过。既是如此，陛下赶快把我杀了吧，免得孙某为难。”

柴荣见他如此，反而气消了，又再问他南唐虚实，孙晟却紧闭双唇，一个字都不说了。柴荣再次生怒，立命都承旨曹翰将孙晟送往右军巡院。

曹翰置酒相请，二人连饮数杯之后，曹翰又再次问起南唐之军事，孙晟仍是守口如瓶，始终不吐一字。

曹翰见状，只好起身说道：“有圣旨，赐相公死。”

孙晟一听，神色之间竟有喜色，连忙整衣正冠，手持笏板，面朝南方拜道：“陛下，臣谨以死报国了！”说罢，从容就刑。

随后，跟随孙晟、钟谟而来的一百多人也全都被杀，并将钟谟贬为了耀州司马。钟谟郁郁不乐，有诗送与周将云：

翩翩归尽塞垣鸿，隐隐初开蛰户虫。

渭北离愁春色里，江南家事战尘中。

还同逐客纫兰佩，谁听缧囚奏土风。

多谢贤侯振古道，免令搔首泣图穷。

过了不久，柴荣怜惜孙晟忠于节操，心中大为后悔，又将钟谟召回，拜其为卫尉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