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单清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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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者,当为弟子授业、解惑、传道也。摩诃叶说出这番话来,也就是想要履行一下自己做师父的本分了。小王爷修为虽然很不错了,但和摩诃叶相比,毕竟还差得太远。就好比一名百万富翁向个工薪月光族询问他月收入几何,实在没有任何必要还藏着掖着什么。何况师父师父,既是师也是父,所以小王爷也并不欲隐瞒什么。
只是说话间马车已到了极乐寺。两师徒却暂且把这档事放开了,齐齐下车入寺。沙也、车离、陀罗、法刑、阿赖等五部众早得知消息,当下都出来迎接师父和小师弟。小王爷以往居住在皇宫时,就已经和五部众交情甚好,如今久别重逢,自然又是好一番亲热。
更衣梳洗,又用过了寺中厨房烹制的饭食之后,摩诃叶便示意五部众各自退下,却召唤杨昭一起入了自己练功的静室。两人在蒲团上各自对坐,却将刚才放下了的话题重新拾起。杨昭在脑海中稍加整理,当下就把四象中无量雨、无限电、无情雷的三重心法,两仪中天旋地转、天荒地老、天崩地裂以及“大成若缺”等等心法一一道出。
无论四象两仪,都是以中土的易经为本源。摩诃叶虽然是天竺人,练的又是佛门武功。但极乐正宗扎根中土已经逾百年之久,作为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宗主,摩诃叶无论文韬武略,俱具当世一等一的造诣。加之武功之道,练到极高深处皆是一法通即万法通。所以在听完杨昭所自悟的武功心法后,只稍加思索便已全盘豁然领悟。仔细琢磨之后,当即就向小王爷一一指出其中各处需要改进和必须纠正的地方,帮助他融会贯通,然后再精益求精。
杨昭的这些武功,大部分都是从实战中得到启发而来的。虽然不是无中生有,但他年纪毕竟还轻,限于阅历与修为,无论四象抑或两仪的心法,当中粗疏难免。此时得摩诃叶帮助进行归纳整理,真若醍醐灌顶,直有恍然大悟之感。凝神聆听之下,但觉师父的话字字珠玑,许多自己苦思冥想多时而不可解的难题,只要得摩诃叶稍微讲解几句,立刻便是茅塞顿开,委实喜不自胜。
墙边烛台上的蜡烛堪堪燃尽,讲解也是暂时告一段落。摩诃叶喝了口水,道:“昭儿,你既然拜了本座为师,在情在理,为师都应该传授你本宗的镇教绝学六神诀才是。不过你这次出行,时日虽然不长,却已经在生死搏杀间自然有所领悟,开始走上了属于自己的武学之道,此点委实难能可贵。要知天下练武者虽然千千万万,可是能够摆脱本身所学的固有范畴制肘,别出机杼者又能有几人?为师实不愿埋没了你这点灵气,所以现在这个阶段,暂不愿你放下本身武功而随为师修习六神诀,却并非吝惜藏私不肯传授,这点昭儿该当理解才好。”
杨昭点点头,道:“徒儿明白。六神诀博大精深,徒儿又资质愚钝,假若没有十年八年苦功下去,恐怕难有小成。易经玄鉴虽然不及六神诀,但反而适合徒儿本身,与其驳杂不纯,不如专精一门罢了。”
摩诃叶微笑道:“昭儿亦用不着妄自菲薄。你领悟的‘大成若缺’心法,实是武学中之至理。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他日成就自然无可限量。等到他日你当真大成了,那么旁类融通,取他山之石以攻玉,再修炼六神诀就能一蹴即就,也不耽搁。”顿了顿,又续道:“只是以你如今的功力,若无阴阳令,连两仪八法亦难以施展得出。反正平定杨秀叛乱一事数日内也不会就结果,为师不妨先助你完成无常风,令四象可以融会贯通了再说。”
小王爷大喜,当下恭身拜谢。其实想要完成无常风使四象完整起来,是他想了很久的事。只可惜一直苦无机缘而已——总不能次次都危急关头才暴发小宇宙吧?此际得师父指点,当然要远远胜过自己盲头苍蝇般的乱闯乱撞了。
摩诃叶微笑颌首,抬手凌空一引,将杨昭抬起。道:“虽然如此,但即使以为师之能,也不是一时三刻可以完成此举的。欲速则不达,慢慢来,比较快。昭儿,现在你再将九千岁教授的乾阳功心诀道出。”
小王爷自然更无异议。点点头,随即把九千岁所硬生生灌过来的乾阳心法第一至第五重功诀也半个字不漏地都说了。无字真经不愧万世武学源泉,虽然只是上卷元始篇章的一半,但摩诃叶听后,所思索的时间,已经比聆听四象两仪时的更长。他细细思量后,就把当中的精微奥妙之处向小王爷逐一进行解说。
小王爷这乾阳五重天的功法,是被九千岁像填鸭一样硬塞入脑的。所以运用起来颇见涩滞,远不如易经玄鉴得心应手。不过此时得摩诃叶进行详细解说,却正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却又打开了一扇大门,让他得见武学中的全新天地,使其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浑然忘记了时间之流逝。
如此这般,两师徒一个教一个学,不知不觉间长夜过去,东方天际上赫然露出了片片鱼肚白。不多时又是鸡鸣之声响起,却已经天亮了。摩诃叶长长吐口气,道:“就是如此了。昭儿,你可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小王爷恭身伏拜,道:“多谢师父教导,徒儿委实获益良多。天色也已经大亮,徒儿想现在回宫去探望父王和母妃,这就告辞了。”
极乐宗主挥挥手,道:“也不用这么急。反正稍后为师也要入宫参与早朝的,你就先梳洗一下,陪为师吃了早饭再说吧。”起身整理整理身上衣服,扶起杨昭步出静室。两人在走廊上才走了几步,忽然屋子转角处依稀有人影闪过。杨昭目光敏锐,匆匆一瞥间已分辨出那人并非五部众的任何一位,当即提声厉喝道:“什么人?”
那人身影闻声并没闪缩逃避,反而大大方方地从屋角的阴影中走出,向摩诃叶道:“叶郎,是我。”极乐正宗宗主怔了怔,随即和颜悦色道:“原来是清风。怎么这样早就起身了,也不多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