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搏命厮杀(2 / 2)
事情,正在极度地困扰着他。
“唐先生,你有什么心事?”
“哦?”唐斐如梦初醒的回过神儿来,望着琳达疑惑的眼神,怔了半晌,然后重将目光投向场中宛如神龙遨游的方自在,喃喃着道:“有点奇怪,山口倍玄竟然能跟方自在拳脚击撞而不落下风,不可能啊。方自在的出手速度,好像比往日慢了不少,他地力道,也绝对不会这么弱,他好像在隐藏着实力,可也不像,总之很奇怪。”
唐斐武功不高,却是生就慧眼,赞之为拳坛伯乐,也不为过。一眼就瞧出了方自在地打法太过保守,跟往日的他大相径庭。若说他是靠迅捷地身法消耗山口倍玄的气力,可也是无稽之谈,毕竟大运动量的他,耗费的气力可不比山口倍玄少。
琳达闻言也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是身侧的那些特派员们,之前也大多反复研究过方自在的出手,听了唐斐的议论,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琳达却是一皱眉,讶道:“该不会他不久前受过伤,不敢太用力吧。”
话音刚落,在山口倍玄一道舌绽春雷的怒喝声中,两道人影乍合倏分。山口倍玄身形屹立如山,看似占了上风的方自在,却宛如被狂风吹走的无根飞草一般,倒掠着飞出,一直退到赛台边缘,方才拿桩停稳身躯。
令人惊愕的一幕蓦的发生,方自在力沉双腿,停住去势,背后却猛的射出五道血箭,在璀璨的顶灯照耀下,映射出一抹绚烂夺目的妖异色彩。
坐在主席台上的凤凤与小猪等人齐齐惊呼出声,他们都不知道方自在何时受伤,又为何不给他们言明,反而要带伤参加比赛!
“自在,你怎么样?”望着方自在雪白的衣衫上那一团大号梅花般的血迹,凤凤只觉得一颗心飘到了空际,整个人也开始摇摇欲坠。
“他受伤了!日本人携带凶器?”观众席间发生了阵阵躁动,窃窃私语,他们可也知道,拳头再厉害,总也是拳头,方自在背部飙飞出血箭的创口,必定是利器所为。
很快就有人恍然大悟,“妈的,是小日本之前派人暗算!”
这种推测简直可能的近乎真理,受伤者只能是自残或者他伤。面对生死决斗,对方是一等一的高手,方自在再傻,也不会自残后再来参加比赛,这不是找死吗?那只剩下‘他伤’一途。观众席中以南州观众居多。这些非富即贵的家伙,自然知道方自在与南州黑道良好的关系,何况以方自在如今的势力,还真没什么人敢冒天险去动他。唯一的解释,也就是山口倍玄生怕自己不敌,派人暗算。而结合适才山口倍玄被方自在压制地落于下方的场面。每个人都认同了这种推断。一时间怒骂声此起彼伏,言语中不离小日本卑鄙无耻。
唐斐也讶道:“我昨天到机场查询,发现山口倍玄半月前就来到中国。却始终潜伏不出,昨天突然上门,要与方自在决斗,妈的,原来他提前派人暗算方自在,得手后,方才迫不及待的约战!”
琳达等人心中也是恍然,为何适才这半分钟的激斗,方自在始终不敢使出全力。原来是怕用力过猛,导致血气翻腾。撕裂创口。
方自在神情依旧恬淡,仿佛背后渗出的鲜血,不是与他生命休戚与共地东西,只是一些带有温度的染料罢了。
山口倍玄适才还有些不解,自己那一拳本来打不到方自在,只不过是方自在身形陡然间停顿一下,这才让自己得手,但是拳劲未曾尽数施展。方自在已经快速的倒掠飞出。左右一联系。
耳中更是充溢着观众们地怒骂声,山口倍玄心头怒意盎然,双眸似乎能喷出火来,望着方自在,咬牙切齿的道:“好小子。你故意算计我。”
方自在和煦一笑。柔声道:“冤枉冤枉,晚辈什么都没说啊。”
方自在一脸的无辜。山口倍玄却已经气炸了肺,这一下,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无论输赢,自己的名声也就蒙上一层阴影,顺带着连日本武术界的脸都丢尽了,因为日本人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本就是卑鄙无耻的代名词。
山口倍玄本就被方自在压制性的打法激的心头火气渐升,此时更是有些心浮气躁,心中一横,只想着将方自在杀掉一泻心头怒火。
“哈!”狂暴的怒喝声中,山口倍玄一记手刀狠狠地砍向方自在,招式毫无花哨,纯粹的快,普普通通的一记手刀,划过虚空,竟然能发出撕风锐啸似鬼魅嚎哭,连观众席上的怒骂声都已经遮掩住,声势端的吓人。
众人见之色变,却只见方自在双手一合一托,使出一式‘童子拜佛’。山口倍玄势能撕金裂铁的狂霸一斩,被他一双手掌紧紧的夹住,宛如寒光凛冽杀气四射的宝刀收入刀鞘,这一下,猛虎入笼,再无锋锐可言。
在旁人看来,这一招使得太过凶险,因为一个不慎,方自在就有开膛破肚之危,他们自然不知道方自在对山口倍玄地骤然发难了然于胸,看似凶险,其实却是不慌不忙。
原来方自在被楚云舒刺伤后,就反复琢磨今晚地战术。根据阿良的描述,方自在推断山口倍玄此人,沉稳不足、脾气失于暴躁,而照着顾老头的讲述,武术界中的有名之辈,大多是沽名钓誉之辈,爱惜羽毛,对自身的名声,看地尤为重要。方自在因势利导,就定出如此一计,先是借助令人目眩地身法压着山口倍玄打,让他屡屡进攻失效,前所未有的窘态,渐渐刺激着山口倍玄心头地火气。而之后故意不轻不重的挨上一下,借着他的劲气,将背后创伤震裂,以舆论的压力,让百口莫辩的山口倍玄羞恼成怒,不顾一切的出手,这出手间若是少了沉稳,就有破绽可循。
所谓对敌之际,必须斗智斗勇!有勇无谋,永远只是牺牲品!比如抗日期间,八路军就深得其中诀窍,敌人狡诈
就需要比敌人‘狡诈’万分,地雷战地道战,种种手穷,最终目的就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若是硬抗,怕是收回我大好河山,还要蹉跎一段很长的岁月。
…
山口倍玄尚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方自在的算计之中,更是料不到方自在会使出这种诡异的打法。运尽回夺右手,却宛如被虎钳钳住一般,纹丝不动。方自在的十指死死扣住山口倍玄手掌,使出分筋错骨手法,只是山口倍玄到底是不凡之辈,运劲于手,宛如铁板一块,双方力道纠缠、僵持不下。
‘臭小子。我只是一手不能动,你却是赔上两只手,我看你如何抵挡我的攻势。’
山口倍玄心中冷笑出声,左手挥动,朝着方自在天灵连续击下。只是他万万料不到的是,方自在虽然双手无法使用。但是肘部臂膀,却是灵活无碍,连消带打。竟然将山口倍玄的凌厉杀招尽数化解。而方自在的双腿简直跟双手一样灵活,霍霍踢出,带动风声如雷。
继心浮气躁之后,山口倍玄又一次失算,他却是忘了,他的主要功夫都在一双手掌之上,而他更不知道地是,方自在不但拳脚无双,全身的每一寸可以使力的地方,都有着可以致命的威力。比如肘部。膝部等等。顾老头曾说过,他不单单要将方自在培养成一个武功高手,更是一部杀人机器。这样才能处于不败之地。
单单只是十几秒钟过后,山口倍玄虽然尽力格挡,身上仍是挨了数脚,虽有硬气功护身,可方自在强横的力道却差点将他一身骨骼震散,胸口气血翻腾。嘴角鲜血横流。山口倍玄劲气消逝之际。充溢在右手的力道也不禁减弱,方自在趁势紧逼,擒拿手法再次施展。
山口倍玄见状不妙,突然一声暴喝,声线入耳。就像是陡然间有千万辆战车从天际驶过、发出了响彻宇宙地狂暴噪音。竟然是宫本一道曾施展过的‘狮子吼’。
观众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胸口恶心欲吐。首当其冲的方自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是心中恍惚。
山口倍玄口中长啸不停,同时间双腿离地而起,整个人缩成一个圆球,下一刻,身躯猛然炸开,就如那被压缩地弹簧般猛的弹开:双腿急速踢出,宛如毒龙一般袭向方自在腹部。
这一下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自己的手臂固然要被方自在废掉,方自在的腹部搞不好也要出现两个血洞。
山口倍玄却是低估了方自在的应变能力。方自在骤然间松开山口倍玄的右手,双腿猛然蹬地,身形掠起,宛如神龙翱翔,又如凤舞九天,身形扭动之际,双腿分开,山口倍玄的双腿恰巧从方自在分开的缝隙中穿过。
说时迟那时快,方自在双腿猛的合拢,宛如一把突然合口地剪刀般将山口倍玄的双腿死死的缠住,同时间腰肢用力,一个猛烈的回旋,二人的身躯都在空际,在方自在的带动下,宛如风车般的急速一个转动,带动起风声凛冽,就像是陡起狂飙一般。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山口倍玄狂暴地狮子吼戛然而止,整个擂台都颤了几颤。定睛望去,只见山口倍玄以‘倒栽葱’地屈辱姿势,脑袋撞破坚硬而弹性十足的擂台地板,陷入其中,身躯正缓缓的软了下来,宛如一只被抽去骨节的毒蛇般凶悍全无,软趴趴的倒在擂台上。
持续仅一分钟地激战停歇,方自在站在山口倍玄地身侧,只消一举手抬足,就可以将山口倍玄毙于手下。
在万众瞩目之下,方自在缓缓放下高举的手掌,在众人撕心裂肺地欢呼声中,洒脱无限的走下擂台,将飞扑过来的凤凤紧紧的搂在怀中。
凤凤喜极而泣,美眸中珠泪涟涟,方自在莞尔一笑,柔声道:“傻丫头,哭什么?”
“我没有哭,我只是高兴,你赢了,总之你没事就好。”凤凤语无伦次的颤声说着,泪水却是不受控制的涌出。
方自在柔声安慰着凤凤,回头望着雅间上方的赵欣婉等人,笑着微微点头。
…
大战落下帷幕,对方自在不杀山口倍玄一事,唐斐却有些不解。
“你不会这么心慈手软吧?”
“心慈手软也要分对象。”方自在呵呵轻笑,眸子中一丝睿智的光芒闪烁,“人死万事空。他一死,他战败后的屈辱,跟‘刺杀’我带给日本武术界的负面影响,也将随风而逝。如果他活着一天,小日本武术界也必定随着抬不起头。何况他可是日本空手道最顶尖的大师,他败于我手下,中国国内青少年学习空手道的风气,必定也会减弱几分,如此一来,小日本凭借空手道从我们国家刮钱的速度,也必定减弱几分。可如果我今天杀了他,擅长造势的国际媒体,必定会给我安插一个莫须有的名头,暂且不说会因此丑化中国武术界,说不定一些青少年在逆反心理之下,空手道的风头反而更烈。
几经权衡,我才决定放过他。”
唐斐闻言叹服,“自在,你想的真是周全,佩服佩服。”
方自在笑着摇头,却也奇怪的道:“山口倍玄怎么样了?他的周身劲气虽然被我踢散,又撞穿厚实的木板,可刚才始终昏迷不醒,我也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唐斐笑呵呵的道:“他的狮子吼施展到一半,骤然间脑部经受重创被硬生生的截断。劲气激荡下,脑子受了损伤,更有无法清除的淤血。眼下虽然性命无碍,可医生也说,他以后如果与人动手过激时,脑门就会剧痛异常。也就是说,他的武学生涯,从此划上一个句号。对一个老人来说,这样或许有些残忍,可对一个整天叫嚣着‘要以日本武学压倒中国武术’的狂夫来说,这也算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