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愿以重礼为谢仪(2 / 2)
“当年家中有变,故此无能为力,如今亡羊补牢,亦为时未晚。”郑郎君上下打量着叶畅:“听闻这些年你颇为照看我那可怜的外甥女,此德我记着了,今后当有所报。”
叶畅脸色一直沉郁,旁边的叶思叹了口气,上来拉住他的胳膊:“大郎,这位郑郎君也是为着响儿好,响儿在咱们家,终究只是一个使女,可回到郑氏,则是郑家的小娘,孰人敢轻视之?我晓得你与响儿情同兄妹,但只是为了响儿今后的前途,也只能让她回去……”
叶畅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长叹了一声:“我去寻响儿来!”
见说服了叶畅,叶思心中欢喜,叶畅走后,便与那郑郎君闲聊。郑郎君心思迫切,只聊了两句,便催促道:“我外甥女身契尚在你处,你何不取出与我,这里有十枚金铤和十枚银铤,已经不只当年售值十倍,以此补偿你,如何?”
他示意了一下,身边跟着的僮仆捧上一个锦盒,打开盒盖之后,其中宝光灿灿,正是一排金铤和一排银铤。叶思与陆氏对望了一眼,都抑制不住喜色:这金银铤怕是价值三百贯以上,远远胜过响儿身价!
须知便是一个壮仆,也就是二三十贯的价钱!
他二人在汴州经商,很清楚自己占了大便宜,原叶思还待推辞,陆氏却已经忍不住接过了锦盒,捧着锦盒便入内。那郑郎君也不阻拦,仍是那副傲气凌人的模样,分明是在说,若是你敢吞没不认账,必然要你叶家家破人亡。
片刻之后,陆氏转了出来,手里却只拿了一张纸,她交到叶思手中,叶思再转交给了那位郑郎君。
郑郎君得了那身契甚是欢喜,他左等右等,见叶畅还没有回来,便起身道:“我今日尚有急事,再等不得,身契既然给了我,便让响儿在贵府寄住些时日,过几天我再来接她。”
他原很急着带响儿走,这时却又说有急事,叶思与陆氏心中不免生疑。但想到那二十颗金银铤,叶思还特意向陆氏使了眼色,陆氏点头表明她已经勘验过,确实是真金实银。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那郑郎君带着自己的人手离开。
“情形有些不对,这郑郎君方才气势汹汹,为何拿得身契之后反而偃旗息鼓?”陆氏皱眉道:“夫郎,你说说……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缘故?”
“无论什么缘故,那二十枚金银铤总不会有差。”叶思心中亦是不安,但他给自己打气道:“咱们把身契与了他,这几日好生照顾着响儿,只当自家小娘对待就是。若是凭着响儿的关系,咱们结识了荥阳郑氏中有力人士,再回汴州做生意,便能重拾人脉了。”
“当真不愧是荥阳郑氏的人物,出手便如此豪绰,竟然不见一枚铜子,全是金银。你瞧那金银成色,啧啧,在汴州时都少见,分明是朝廷钦赐的……”
他二人等了好半日,也不见叶畅回来,两人的话题便又回到了那姓郑的身上,他们正嘀咕着,便听得外头突然喧哗,紧接着,一群差役气势汹汹地上门来,其中还夹带着一个神情异样的族长叶淡。
“这……这是怎么回事?”叶思慌忙迎来,便看到叶权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
“思侄,你究竟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淡如今接替了刘逢寅的位置,已经成了里正,他咳了一声,神情甚为复杂:“为何有人将你告了,说你……说你讹诈?”
“讹诈?此话从何说起?”叶思惶然道。
“今日下乡催粮,不曾想竟然遇到这样一桩案子。”
只见差役两边闪出,一名吏员走了出来,叶淡向那吏员拱手:“钟吏员!”
这钟吏员正是叶畅的熟人,钟纬钟化,他横着眼看着叶思:“汝案发了,随我去县城走一趟吧!”
“啊呀,吏员何出此语,某犯何案?”
“你还问我?有人将你告了,说你诱拐人口,讹诈金银!”
“原告何在,实是冤枉!”叶思心里咯登一下,大声喊道。
“某便是原告!”只见差役后又走出一人,正是方才那郑郎君!
“哦?郑郎君,你……你……如何是你?”叶思其实隐约猜测到了一点,但当事实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他自觉与这位郑郎君算是交谈甚欢,为何他却转头就翻了脸,还将他告了?
“你收了某的金银,却不将人交与某,好在某出村不久便遇着来自县城的钟吏员,若非如此,某岂不要吃你一个大亏!”
“我不是将响儿的身契已经与你了么?”叶思道。
“响儿身契是与我了,其余人等呢?”
“什么其余人等?”
“便是你家中其余僮仆!”那郑郎君一副气急模样:“我原只是想要响儿一人的,你拼命说家中僮仆众多,正要遣散,我便付了金银,你却要赖账,只与我一人的身契,而且便这一人,也只有身契未见人影!”
“这……这……你这是胡说八道!”
叶思顿时大觉冤枉,这一切从何说起!
“你还要耍赖,莫非欺我为外地人?我乃荥阳郑氏子弟,我郑氏出仕无数,只一封书信,便能送你见官!”
虽然对这郑郎君的傲气不满,但是钟纬却是深知,他所言绝非虚假。虽然大唐有意打压山东世家,但是郑氏仍然是大唐里的高门大户,出了不少宰相,至于将军、司马、参军、别驾之类,数不胜数。给他拿捏到把柄,要收拾一个叶家,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绝无此事,吏员,绝无此事!”那边陆氏在郑州时也惯于抛头露面的,因此并未回避,闻言嚷了起来:“他是谢我家收留他外甥女,故此才奉上谢仪!”
“谢仪何在?”钟纬问道。
陆氏有些慌地看了叶思一眼,叶思阴着脸点点头,于是陆氏又进去。过了会儿,她捧着两锭金锞子出来:“谢仪在此。”
“啊?”那郑郎君急了:“分明是十锭金锞,十锭银锞,为何只有两锭!”
“搜!”半途上那钟纬和差役便被郑郎君喂过,闻言之后,立刻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