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二百三十五、似是故人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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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幽幽道:“……久已不见,父亲可安好么?”纪妖师与季玄婴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影自远处往这边走来,遍地金灿灿的阳光似乎都因为此的出现而瑟缩了一下,仿佛光芒都聚了他的身上,平添几分迷离,长长的青丝挽作一个简单的髻,鬓发风中微微颤动,只可以看到那修长的身体轮廓,却暂时看不清楚那张被日光投照得光粼粼的面孔,然后那渐渐走近了,样子显露出来,额间至眉心的一条红痕嫣红醒目,一时间周围的气氛突然就有些凝固,纪妖师乍一看到对方,第一个反应就是燕乱云复生,而季玄婴则是定定地看着来者,他伫立当地一动也不动,看着对方修长的身躯裹一袭粗布青衣里,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心中不由得一阵冷一阵热,无法理清思绪,只觉得混乱不堪,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一把击破开来,令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丝不太适应的生涩感,此刻有风,有炽热的阳光,有虫叫鸟鸣,然而季玄婴看来,一切都平静乃至沉寂下来,如同骤然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自己对这个的感情看似再平淡不过了,实质上却又是浓烈的,这是自已剑道上的那一丝破绽么?还是心灵上的破绽?也许都不是的,但也许又是两者兼而有之罢,并不渴望每时每刻都一起,但如果永远看不到,就觉得似乎少了些重要的东西……季玄婴的心缓缓沉静下来,周围风吹林间,水声溅溅,他的心就像那被瀑布冲打的潭水一般,有些不由自主地乱。
“……祖父,父亲!”突然响起的儿童清音将僵滞的气氛猛地打破,三个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只见季平琰飞快地从水潭那边跑了过来,他肌肤雪白,容貌肖似师映川,眉目之间也略有一点季玄婴的影子,身上是一件翠色的箭袖,这样酷热得让心烦的夏天里,他就好象是一片滴翠的碧叶,清爽美好得简直无法形容,朝着季玄婴奔来,从他的行动当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这个孩子已经打好了相当扎实的武学底子,他来到季玄婴很边,拉住了父亲的袍角,但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惊疑不定地看着不远处的师映川,他对这个长得跟自己很像的似乎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要知道距离上次季平琰与师映川一起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那时季平琰很小,尚且年幼的孩子当然不会像成年一样记事,认不出师映川是很正常的,但是虽然现季平琰年纪不大,然而他却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所以很快,季平琰就知道了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究竟是谁--他的父亲,那个成为很多眼中禁忌的父亲,师映川!
师映川当然也看到了季平琰,自己唯一的孩子,于是他就笑了,他是惊喜的,也是激动的,但现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对这个孩子笑了一下,然后就将注意力放了孩子父亲的身上,季玄婴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淡淡的神情,依旧是如同水墨画一般的干净眉目,只不过此刻那平静如湖的眼睛当中却散发出浅亮的光泽,仿佛有些释然,嘴角微微上翘,或许笑了,或许没笑,这并不重要,季玄婴就这么静静负手伫立,看着师映川,这样又一次的相聚之际,季玄婴发现师映川的精神面貌就好象经历了某种奇妙的变化,说不清是什么,但那神光烁烁的眼睛里却透露出丰富的内容,然后他就看到师映川走了过来,伸手把他抱住。
师映川抱住了季玄婴,当着场的其他两个,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儿子,当着这两个的面正大光明地抱住了他的男季玄婴,就像是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季玄婴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样子,没有太明显的情绪,但他标枪一般直拔的身体却开始放松下来,接受了这个拥抱,然后他的手也抬了起来,回拥住师映川,拥住这个天下间最美丽也最危险的,平静而轻缓地说道:“……很久不见了,有一年多了罢。”当初乾国,北斗七剑认主,师映川就此消失无踪,而如今他再次出现时,时间已经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一年多。
师映川脸上露出轻柔的笑容,微微眯起了眼睛:“是啊,有一年多没见了。”他精致的面容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感怀之情,微笑着拍了拍季玄婴的背,然后两便自然而然地分开了,师映川这时转而看向纪妖师,微微欠身:“父亲。”一面说着,目光已经投向了正站季玄婴身旁的季平琰,而季平琰也看着他,表情似乎有些困惑,也有些忐忑,更有些欣喜和雀跃,师映川笑了笑,弯下腰来,向男孩伸出手,温和说道:“是爹爹,琰儿还记得么?”
季平琰犹豫了一下,仰头看了看季玄婴和纪妖师,似乎从两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于是他便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道:“……孩儿见过爹爹。”师映川看到他这个动作之后,见他年纪不大,但举止言语之间已是有了断法宗宗子的气象,一时间不禁微微感慨,想到自己年幼之时的光景,他看着季平琰与自己肖似的脸蛋,走过去将儿子半揽怀中,道:“啊,平琰确实长大了,爹爹很久没有看见,现见到这个样子,很高兴。”师映川这番举动让季平琰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无意识地任凭对方揽着,轻抚自己的发髻,男孩明眸闪亮之间有点慌乱,但本能地并不排斥师映川的拥抱,表现得很是乖巧顺从,师映川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松开,季平琰一时也不说话,目光师映川身上来回巡逡,师映川见状一笑:“有话要跟说?”
季平琰的明眸蓦地亮了起来,不过马上又摇了摇头,规规矩矩地站直了身子,师映川知道儿子与自己之间难免有些隔阂,他也不太介意,只是对男孩微笑,他知道自己虽是对方的父亲,然而如今的情形,自己却并不适合介入到儿子的生活当中,这时却见一直坐大石上的纪妖师站了起来,没有眉毛的眉头从一开始看见师映川的时候便没有舒展过,他负手打量着师映川,脸上神情有着探究之意,更有几分复杂,须臾,方冷冷开口:“……究竟是什么?”
师映川明白男的意思,他平静地与纪妖师对视,不卑不亢地道:“是师映川,父亲的儿子,纪氏中的一员。”纪妖师的表情冷冷淡淡,道:“世都说是宁天谕,自己……又怎么说?”师映川轻轻笑了起来,坦然道:“他们说的没错,确实是……不过,就是,是师映川,的想法,的性格,的一切,都只是师映川而已,至于宁天谕,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记不得,也不知道,对于这个回答,父亲可还满意么?”说罢,又转脸向季玄婴道:“一直都是,没有变成另外一个,认为呢?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从十岁时遇见,现已经有许多年了,想,作为枕边,究竟是谁,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季玄婴不语,只是一手轻抚着身旁儿子的发髻,数年来与师映川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脑海中飞快地涌现,片刻之后,他才淡淡道:“自然是师映川,的平君、儿子的父亲,自然会认得。”季玄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师映川听了,微微一笑,既不意外也不激动,但终究还是有一丝淡淡的温暖,他安静地伸出手,站原地接住一朵被风吹落的小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道:“可是很多现已经不这么想了……江湖险恶,心复杂,现虽然不至于是过街老鼠喊打,但所处的地位也是相当微妙的,很多对待的态度是谨慎,是惧怕,是憎恶,所以有时候一想到从前那些风光无限的日子,就有一种物是非的感觉。”
师映川说着,转向纪妖师,微微欠身道:“这次来弑仙山,是想有求于父亲的。”纪妖师眸色深沉,从中无法看出丝毫的真实想法,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他此刻的态度是模糊的,让摸不清的,那妖异俊美的脸上似有若无地浮现出玩味的笑容,道:“哦?什么事?”师映川也不客气,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现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可以用的东西了,父亲手中的天材地宝无数,想讨要一些,毕竟现可是孤家寡一个,想要什么东西,很难弄到。”纪妖师嗤笑一声:“这种小事,自然不是问题。”不过他答应师映川的要求之后,便道:“的那两个帮手呢?听断法宗传出的消息,说身边有两名宗师相助,怎么眼下不露面?”
对于师映川而言,此刻这里的三个分别是他的父亲,配偶,儿子,都是世俗关系当中最亲近的那一类,然而师映川早已习惯将自己的秘密隐藏起来,哪怕是对最信任最亲密的也不会真正透露出来,于是就见师映川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说道:“现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罢……也许,们可以换个地方喝杯茶什么的,休息一下,再好好叙话。”
这个提议自然没反对,因此半个时辰之后,一间奢华的房间里,师映川坐一张椅子上,怀里抱着季平琰,虽然他的神情一如既往,但眼中隐约的慈爱却是并不掩饰,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弄着男孩的头顶,而季平琰被他这样揽坐怀中,显然觉得有些别扭,他现年纪虽然不大,但所受到的教育已经让他与这个年纪的普通孩子有了很大的区别,像个小大一般,原本他根本不会坐别腿上像个小娃娃似的被抱着爱抚,但现抱着他的这个却是他的父亲,因此季平琰到底还是没有抗议什么,只是有点不太适应地扭了扭身子,师映川见状,伸指季平琰洁白的脑门轻弹了一记,笑道:“……平琰不喜欢抱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