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北溟三友(2 / 2)
嵇蕤插口:“对!我也听厉鬼说,他们一族正要与妖族结盟,看来果然是虻山妖魔了。”
定通见公孙复鞅和池棠都陷入沉思,略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既然小僧推想血泉一族想对付裂渊鬼国,那么除了冥灵玄冰,他们还需要有利的臂助。离裂渊鬼国所在最近的便是虻山妖境,到时鬼皇夺国,再多虻山援军相助,那就更有把握了,这般推想下来,实是顺理成章。嗯,就说那几件宝物,虻山有一女妖,名唤茹丹夫人,亦有吸灵神术,那蚌妖内丹于她而言,自然大有裨益,而《降妖谱》若落入虻山妖魔手中,不仅可知己知彼,克制伏魔道种种玄术,亦大为削弱阒水妖魔。至于云龙之爪炼成的宝剑,当是送给虻山三俊之一的大力将军的。熊罴大力将掌管虻山八万妖魔,是虻山妖王手下第一得力干臣,此怪最好武艺,云龙剑可助他威能……现在虽然这几样宝物未能被鬼将夺走,但今日孤山先生罹难殒身,鬼族也算是给虻山一份重礼了。”定通一番话刚讲完,不等众人说话,又补充道:“鹤羽门亦处关中,一向与虻山交锋,那孤山先生还曾伤过虻山大力将军,现在孤山先生身死,鹤羽门实力大减,自然是虻山的福音。痛哉!孤山先生竟丧于鬼族之手,实是伏魔道一大憾事。”定通闭目合什。
池棠思索定通话语,七月间,那不正是自己和一众侠士暗袭谋刺暴君的时节?照这般看来,其间只怕另有枝节,再往下听到云龙剑之时,池棠不禁伸手摸了摸负在身后的云龙剑,一番交战下来,自己顺手一放,倒还没来得及归还紫菡夫人。
公孙复鞅自听到虻山之后,神情便是极为复杂,口中喃喃道:“虻山……虻山……虻山有我故友,若神僧所言是实,复鞅岂非要与他为敌?”
公孙复鞅竟然还有虻山的旧交,众人不禁大感好奇,定通问道:“公子所谓虻山故友,不知为谁?”
公孙复鞅长叹一声:“往事种种,已历千年,既是神僧垂问,复鞅便和大家说说罢。”
众人见公孙复鞅露出追思怅惘的神色,心知必有隐情,场上一片寂静,听着公孙复鞅缓缓道来:
“世人只说复鞅是在古蜀山中成精得道,实则大谬不然。复鞅冥思得道,却是在北溟烨山之处。那里得天地山川灵气,更是云龙埋骨之所,实是修炼的极佳之地。与复鞅一同修成人身者还有两位,只不过复鞅机缘巧合,修的是冥思道,另两位却是慕枫得道。当时我们三位相结为朋,自号为北溟三友。”
众人从没听过北溟三友的名号,此际更是专心聆听。
“北溟三友者,是为烨山孔雀、天池鲲鹏、羡林麋鹿,三友相伴,不知山中岁月,每日里谈经论道,挥洒胸臆,何其快哉?忽有一日,复鞅那鲲鹏挚友受人所惑,竟修习起血灵道来,自此之后,不仅山中鸟兽,便是山外人畜,也不知被他吃了多少,终与我那麋鹿挚友反目成仇,复鞅怀知交之情,帮谁也不是,眼看着他二者相战数场,呜呼,北溟三友,一朝分离。那鲲鹏自此投入虻山,为那虻山妖王效力,做了什么翼横卫,而那麋鹿从此投身伏魔之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独我不忍见昔日良朋,翻做并死仇雠,故而心灰意冷,迁居蜀中豹隐山,自设锦屏苑,多收了些与世无争的成精得道之辈,再不闻世间纷争矣。”
嵇蕤和池棠震惊的目光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一起看向右首座上的宝儿和无食。
“公子……所说,”嵇蕤清了清嗓子,“那北溟三友中的麋鹿,莫非是念笙子先生?”
公孙复鞅追思的神情一顿:“念笙子?是了,我那麋鹿挚友在北溟时唤做姬念笙。我们三友那时皆慕人间英杰,我是有感先秦商君,故自名公孙复鞅,那麋鹿挚友则有西岐周文王之风,所以以姬为姓……”
嵇蕤霍的站起,一指宝儿:“这位……便是那念笙子的亲子,而他……”又一指无食,“便是念笙子先生的摄踪仙犬。”
公孙复鞅睁大眼睛,看着宝儿和无食,脸上表情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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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昏暗之中,山石嶙峋,一道溪流从山石中蜿蜒而下,溪水血红,腥臭扑鼻,在山脚下汇成一汪血池,在黑暗之中,仍可见血光触目。
阴风阵阵,不时有青幽的磷光鬼火闪现,山石环抱之所,现出一处宫阙,影影憧憧,散发着阴森之气。
地灵鬼将缓缓步入宫阙深处,他此刻的装束与在落霞山之时已经有了不同,铠甲在宫内青幽色的磷火照耀下发出诡异的绿光,一领黑色披风在阴风中轻轻扬起,青甲战靴踩在宫中石地之上,发出“嘀宕嘀宕”的声响,声响蕴成回音,远远的在宫阙内传播开去。
“慕容将军,你也受伤了?”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传了出来,伴随这个声音,一个瘦削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现。
地灵鬼将摸了摸肩头,这是池棠火鸦神力留下的炙痕,淡淡一笑:“无妨,小伤而已。”
“陛下宫内修炼,不可打扰,有什么事便向我说吧。”那瘦削的身影继续说道。
地灵鬼将能够听到深宫之中隐隐传出的女人的呻吟和哭喊,什么修炼?不过和人世间的帝王一样,在发泄自己的**罢了。人、鬼,又有什么不同?总是任由自己的**支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知怎么的,一想到男女之事,地灵鬼将脑中却浮现出灵风的身影,绿裙轻扬,倩影依然,似乎让自己总有些怦然心动,如果……自己的心还能跳动的话。
地灵鬼将嘴角微微冷笑,却在那瘦削的身影来到面前时隐去笑意,除下了头盔,躬身束手:“地灵上将慕容衍,参见鬼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