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 巨额赌债(2 / 2)
“不行不行,娘的意思就是不让咱们提,她让二姐去做饭摆碗筷,饭后让几位姐夫把大哥带过来。大姐,这事儿娘会处理的,娘本来就很生气了。你别再违她的意了!”
“生气?”提到这个大姨转身一把抓住云舒的双肩,紧张的问:“云舒,你外婆怎样了?他身体如何?”
“她…现在…还好,只是非常生气!”
“生气?她怎么可能只是生气?这个李富贵!说了他多少次,不要赌、不要赌,咱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还是要去!我…我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喂狗去!”
大姨急得两眼发红。围着原地直打转,东一脚西一脚将周围可踢的东西踢得到处都是。可这样根本不解气,她举起手中的竹耙一阵劈打,直到把竹耙劈得稀巴烂,然后冲到门前啪啪啪的用力捶门!
云舒和小姨站在后面看着大姨发狂,她们原本愤怒异常的心却慢慢平静下来!云舒突然觉得外婆这么做是对的,事情已经这样了。该怎么办?像大姨那样砸东西、破坏东西,『乱』踢『乱』打一通就能解气?事情就能解决?
不管怎样,事情必须解决,舅舅这次……恐怕没人会原谅他!
大姨一通发泄,最后撑在门板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而这原本就不整齐的屋子被她折腾得『乱』七八糟。停顿半晌后。小姨道:“大姐,快来收拾一下吧,娘说待会儿吃完饭就要姑爷们带大哥过来!娘多半是不想在院子里惩治大哥,让人家看笑话吧?”
“什么笑话?他还值得人看笑话,这种败家子早就该撵出去了,娘当初就不该救他回来!”
小姨看看云舒,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就算现在你打死大哥,那欠下的赌债还是逃不了,该想的办法还得想,咱们还是听娘的,看娘怎么说。就算娘说立刻打死大哥,我也毫无二话!”
“哼。打死才好!”大姨赌气道。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收拾屋子,一刻钟后二人带着云舒一起回李家大院吃饭。任由晾晒场上的谷子扔在那里不管不顾。
他们回到李家大院的外婆家时,屋里正在吃饭,只是里面气氛有些沉闷,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外别无声响,大家都埋头苦吃,没再像以前那样喝酒划拳、热闹非凡。
舅舅和几位姑爷那桌,舅舅一直埋着头,几位姑爷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而李家女眷这桌,气氛更是尴尬,个个白着脸,拿着筷子数着自己碗中的饭粒儿,桌上的菜『色』基本没动!
原本有些饿的云舒见此场景,顿时失了食欲,只草草喝了几口汤便跟着大家低头数饭粒儿!好不容易挨到众人散去,二姨和小姨得了吩咐,将这几天的工钱一个一个的分发给帮工。直到送走最后一个,云舒轻轻松口气,回头看向外婆。
这一看让云舒愣了一下,这时的外婆穿得异常华贵,身上一套大红福字绸布裙,头上白发整整齐齐梳成繁复的发髻,用五根银簪按扇形位置固定,手上三四个银镯子叮当作响!再加上耳环戒指,今天外婆这一身价值不菲,这幅打扮的外婆真像个大户人家的当家老祖宗!
外婆转向一旁的梁小凤母女:“小凤、小凤她娘,今天辛苦你们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当是祝贺小凤有喜,愿她以后生个大胖小子!”
外婆从袖中掏出一个大红『色』锦囊塞进梁婶手中,梁婶推辞,张嘴欲言,外婆摆摆手道:“不用客气了,现在这点儿人情礼钱我还有,你们收下快回去吧!让小凤好生养着!”
梁婶母女见此时气氛紧绷,自然知道缘由,她们不好多留,谢过外婆便匆匆回家去。
然后外婆整整衣裙,慢慢站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却极有威严道:“仁忠、书民、志诚,你们扶着富贵,送他去晾晒场;如琴、如棋、如画,你们带着小健小康现在也去晾晒场;彩香,你跟亲家带着剩下的孩子留在家里看门儿!”
几位姑爷面面相觑,叫他们扶着大舅哥李富贵去晾晒场?可是大舅哥没醉啊,干嘛要扶?一时之下几个人不知该如何动作。
大姨见之莫名起了怒火,对着大姑爷赵仁忠一声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赵仁忠吓了一跳,几步窜到舅舅面前,要去扶舅舅,舅舅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门狠狠的磕在地上,哭喊道:“娘,我错了!”
外婆板着脸道:“起来,去晾晒场!”
“娘!”
“如琴,堵嘴,带走!”
大姨立刻上前,随手抽了件又脏又臭的破衣服,就要去堵舅舅的嘴。舅舅一阵后退,抹着眼泪站起来道:“大妹、别别,我不说了,我走,我自己走!”然后他自己爬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往大门口走去。
大姨对着几位姑爷一声大吼:“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
几位姑爷立刻快跑几步跟上去,云舒见状立刻追上自家老爹。也跟了上去,一行人很快到了晾晒场边的房子。
几个男人先到,外婆带着李家姐妹和健康两兄弟后到,她们一进门就将大门关好上闩。外婆走到早就准备好的正上方的椅子坐下,然后众人按顺序各自坐下,只留舅舅和健康两兄弟站在众人面前。
舅舅脸『色』苍白、全身发抖。健康两兄弟不明所以、东看西看。小健看看外面道:“『奶』『奶』,外面的谷子还没收了,我们方才收拢的那堆好像比下午走时少了一些!”
外婆看他一眼并不言语,然后转向舅舅,就那么淡淡的盯着他、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五分钟后,舅舅总算顶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外婆嘭嘭的磕头。外婆侧开身子道:“你的大礼我受不起,富贵,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
舅舅抬起头来,泪流满面,跪着行进到外婆面前。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大姨怒吼道:“机会机会。你每次都这么说,你自己想想,我们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了!可是那机会你都拿去做了什么?再给你机会,你是不是要把小健小康、娘和大嫂全都卖去与人为奴了才甘心?”
“不是的,大妹,不是那样的,是唐多智,他故意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妹!”
大姨冷哼一声扭开头,二姨道:“大哥,唐多智是怎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一再提醒你,还绑着你揍了一顿,你当时也是赌咒发誓说自己再也不赌,现在又怎么说?你先说清楚那谷子的事儿,还有为何会欠唐多智两千两?”
舅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越『逼』他越是结巴,连话都说不清楚!云舒在一旁看着,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经过李家姐妹的一再『逼』问,云舒整理出个大概,不过是舅舅每次去镇上打酒,唐多智就要拉他去坐坐,坐着坐着他见周围人玩骨牌,自然手痒,渐渐便参与其中。
舅舅起先本还有些犹豫,唐多智便鼓励他道:“富贵哥,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只听几个娘们的?玩下牌有什么?一盘输赢也不过几文钱!你们家那地里的粮食一年出产就够输个三五年了,怕什么?
再说富贵哥跟我从小玩到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这样吧,富贵哥,赢的算你的,输的算我的,不管富贵哥你想玩什么、玩多大,输的全记我头上,你只要对个数儿签个字,让我好算账就行了!”
于是那本有舅舅签字、日积月累到了两千两的账本就成了唐多智讨债的凭证。至于输掉谷子这事儿,当时舅舅在茶楼被灌醉了酒,后来发生过什么、做过什么他完全不知!
对于舅舅做下如此糊涂又后果如此严重的事,李家姐妹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几人七手八脚将他摁倒在地,大姨抽了门闩对着屁股他一阵狠劈,而健康两兄弟就在一旁睁大眼睛巴巴的望着,他们表情呆滞,对自己亲爹做下的蠢事不可置信。
舅舅被打得挨不住了,求饶不能,只能对着外婆一边哀叫告罪一边认错求饶!外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最后舅舅被打得屁股开花,李家姐妹都累得不行了才停下。大姨拄着门闩呼哧呼哧直喘气,待缓过气来对外婆道:“娘,您看怎么处置他?”
外婆慢慢垂下眼,眼睛落到舅舅脸上却无焦距,似是透过他看向了某个莫名之处。舅舅忍着痛艰难的支起脑袋苦苦哀求:“娘…富贵知错了…娘……”
外婆望着他看了半晌后缓缓道:“我不是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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