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伪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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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擦亮,厚厚朱红色大门便咚咚作响,敲门人急促,开门人更急促。
那小厮踱起疾步跑来,抬走门闩打开门,一阵低沉沙哑的闷响在这将明未明的清早异常明显。
小厮探出脑袋,还用手揉了揉眼睛,方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女孩,她脸蛋冻的通红,气喘吁吁哈着热气,看起来很焦急。
小厮还未问话,那女孩拉着他的胳膊急道,“你快带我去见三师姐,我有急事。”
约摸一刻钟,闺阁中的人就被门外声音吵醒,风轻沙惺忪着眼睛还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屋外的人就急匆匆闯进来,惊的她拉紧被衾警觉,手心也聚起掌力。
等看清闯来的人,那掌力慢慢消散,警惕的眼神从吃惊变成欢喜,“小师妹?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跟四师弟…”
话未完,木欢一把扑到床边,搂着风轻沙的胳膊大哭,“三…三师姐,四师兄出事了…”
后来在木欢口中得知,雪无痕听说外界毁谤问无恙的话,心中气愤不平,于是昨晚和在侠义堂结交的两位好友夜闯东方家,结果她和广白等了一夜也不见人回来,想来定是出事了,于是俩人分开来清风山庄和问天城搬救兵。
听她说之际风轻沙已穿戴好,赶紧吩咐人前去东方家打听昨夜消息。
见东方家的人没追上来,四人两马直接朝问天城问府奔去,刚一踏入问天城地盘,江流年就七上八下,特别是看到“问府”二字,吓得膝盖都软了。自己这不是送上门让问无恙砍吗?
急忙下马的她哪顾得这么多,东瞅西瞅想找机会撤,谁料和她同乘一匹马的黑衣人直接从马背摔下来,扯下面巾狂吐鲜血。
好歹是曾经患难的朋友,仗义出手的江湖侠士,江流年也顾不上咋样逃了,连忙蹲上前去扶黑衣人。这个黑衣人看起来年纪尚有十,因受伤缘故脸色苍白异常,下一秒直接昏死在江流年怀里。
“哎哎哎,你醒醒…”江流年晃了晃他,边拍他的脸颊边喊道,另外两个黑衣人也闻声过来。
当江流年抬头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面容时,惊讶地嘴巴向下咧着,眼睛鼓成一个圈,幸好有面巾和面具挡着,才不被人看穿。
怎…怎…怎么是雪无痕!!他不是带小师弟小师妹游玩去了吗?此时雪无痕摒弃平时纨绔不羁的风格,眉头皱着神情严肃,棱角刻着凌厉,俨然就是个稳重端庄的正经人…
以前总以为雪无痕滑头没心没肺,自己还怀疑他三年后是怎样当上侠义堂堂主,原来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呀。
雪无痕见人昏过去,急忙起身欲敲问府大门,而刚好在这时门先从里面打开,见来人是问无恙,他眼眸立即亮起来,“二师姐!”
问无恙面色凝重颔首,“小师弟已将一切告知我,眼下紧要之事是扶人进府疗伤。”说着,冲他身后扬下巴示意。
雪无痕面露微笑,向站在问无恙身旁的广白投去赞赏目光,也只是一瞬又转身奔向昏死过去黑衣人身旁。
雪无痕和青年黑衣人将昏死黑衣人从江流年怀里架起,不一会儿又有问府小厮们接手,青年黑衣人不放心就一直没脱手。
见问无恙站在府门口,江流年心头一悸,心跳怦怦地厉害,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打寒颤。
那人身子侧着,目光一直在经由身旁的黑衣人身上,于是江流年迅速收回目光,趁她还没注意这里,慌不择路地拔腿逃。
“诶?小兄弟你要去哪?”刚刚抬腿几步就被某人抓个正着,下一秒自己的脖子直接被人圈住,扭头一看正是雪无痕这小子。
雪无痕也是极其反对自己亲近问无恙,倘若被他们认出来,自己肯定死相更难看。江流年灵光一闪,赶紧改口音,“我去…去吃饭…”
突变的口音让雪无痕微微一怔,这口音闻所未闻,所以反应一会儿才清楚她在说什么。
“这次多亏了小兄弟仗义相救,我和我朋友才幸免一难,这里是我二师姐家,你不妨先在这里稍作休整,也好让我好好答谢你。”
答谢什么的真不用了,只要你不下手砍我就成,江流年隔着面具看他,心里委屈巴巴想,极其不愿意朝问府走。
站在门口的问无恙见雪无痕正与一个蒙面人说什么话,心下疑虑也走了过来。面具下的眼神本就往门口闪烁,这下见问无恙朝这里来,那脚更不由自主往后退。
问无恙看了看雪无痕,又将眼前黑衣人全身打量一遍,蹙着眉头很疑虑。正常情况下,夜中行事只需戴蒙巾或只需戴面具即可,他怎么连蒙巾和面具一块戴?
见问无恙一直盯她看,而且还蹙起眉,江流年那大脑空白的厉害,膝盖一阵阵抽搐。问无恙那双眼睛本就厉害,即便她心情不喜不怒不好不坏,但那眸光依旧让人觉得透着寒,稍稍不慎就让人陷死在她威慑下。
雪无痕感知到身边人颤抖,见他二师姐审视目光便懂了。二师姐看人的目光还是很毒辣的,这小兄弟怕不是被吓着了吧。
为了缓解气氛,雪无痕轻笑,开始介绍起来,“小兄弟别紧张,在下雪无痕,这是我同门师姐问无恙。”然后又转向问无恙说,“二师姐,我们能逃离险口多亏了这位小兄弟,对了,还未请教小兄弟姓名呢?”
“我…我…我叫…赵流儿…”紧张的结结巴巴,让他们误以为这位蒙面人真是个结巴。
“哈,赵小兄弟,我看你一直在发抖可是外边太冷了?有什么话要不我们进府说吧。”
见蒙面人不语不动,问无恙也顺着雪无痕话往下说,口吻平淡又客套,“既是我四师弟恩人,便是我问府贵客,赵公子请吧。”
骑虎难下骑虎难下呀!就这一会儿功夫,江流年冒了一身冷汗,只好垂着头听从他们安排,朝问府走去。
问无恙看了看她背影,总感觉很熟悉,突然脑海一闪,眼前与现实交叠,越发的清晰。不过一会儿便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大胆,那丫头很胆小,怎么可能敢夜闯东方家。
在雪无痕介绍下,才知另外两个是侠义堂的人,也是他结交的好友,青年男子叫方忠,昏死过去的男子叫楚云轩。
楚云轩受伤严重由易神医照看,雪无痕和方忠也受了伤去包扎,只剩下江流年一人坐在正堂位子面对这么多人。光一个问无恙就让她招呼不来,更何况还有师父师叔,一直盯她不友善看的问云帆。
问云帆之所以不友好,是因为她戴的这个面具还有她的身形,和那天见到的面具男子太相似了,若不是有旁人在这儿,他早就出手了。
在座所有人灼热的目光让江流年如坐针毡,心里忐忑不定,脑袋惶恐不敢抬,双手握拳按在膝盖上,手掌心早被冷汗渗湿。看她这样,大家心思各异只觉奇怪。
见气氛一直僵着,作为府中主人的问云帆先清咳起了音,“赵小兄弟在这里不必拘束,你可以取下面具和蒙巾。”
被突然点名的江流年心头一动,又像是被吓到一般颤一子,思绪百转想借口,最后想出一个蹩脚的借口用蹩脚的口音说出来,“我…我…长相太难看了,一直…都这样…”
本来口音让他们听之就够别扭了,这还结巴,一时他们反应不及她说的什么。
“敢问赵小兄弟是哪里人?听你这口音应不是本地人吧。”
我当然不是本地人了!这个答案在心中叫嚣着,江流年未抬头如实答道,“我…我是临川市人…”
“临川市?”问云帆蹙眉重复念了一遍,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似乎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问云帆还特地与玄玄子来个对视,只见他也一脸茫然。
不过一旁的寻灵子倒不想这么多,挑着眉头笑道,“没想到赵小兄弟小小年纪武功这么高,穿百余人而做到毫发无伤,敢问你师从何派?”
师从何派?师从玄玄子呀,但是不可说,于是乎答道,“不…不…不可说…”
寻灵子仰头大笑,“不可说派?没想到江湖上还有这等门派,师兄你听说过吗?”
玄玄子嗔他一眼未作答,只向江流年亲和说道,“赵小兄弟救了我徒儿性命,这份恩情我定如记心中,倘若以后你有困难,只管来翎岳山寻我。”
“不…不用,我也是…误打误撞…”天知道,第一次做坏事还和雪无痕撞到一起了。
问无恙坐到江流年对面位子上一直往她身上打量,终于在屋内片刻沉默后,不温不火的女声响起,“赵公子为何夜闯东方家?莫不是与他们有什么仇恨?”
一听问无恙声音,江流年差点吓破胆,嘴巴张了好几次都发不出音,但在座的人似乎不急,就静静等她开口。
“我…我…我…去他家…偷…偷东西…”说这话时,额角汗珠直冒,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更何况在座的人还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武林泰斗中的泰斗。
江流年心里一阵阵发冷,又一阵阵发热,他们再问下去,自己可装不了多久,幸好这时雪无痕和方忠包扎回来才打破氛围。
玄玄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雪无痕鼻子数落,居然这么冲动这么鲁莽,自己仨胡俩枣的武功还敢夜闯东方家?自己想去送死呗,还要搭上侠义堂的弟兄,真让玄玄子逮住一顿好批。
说是数落,可话语间还是充满担忧,雪无痕也尽数让师父骂,在他面前又恢复往常嘻嘻笑笑的模样。见骂的厉害,寻灵子也开始为雪无痕师侄说好话,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
雪无痕冒这么大的风险终究因自己,问无恙对他满含歉意,但同时又充满感激,又向侠义堂的方忠略表感谢。
坐在一旁不搭话的江流年就这样垂着头,心里惶恐无措正想着找什么借口离开呢,又突然一个激灵被点名。
只见方忠上前抱拳,单膝跪在江流年脚下,“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要不然我这条命就死在四大金刚斧子下。”
这么大的致谢架势让江流年一惊,随后赶紧从座下起来,双手托着方忠胳膊将他扶起,“兄台行此大礼真是折煞我了,再说你不也救我一命吗?按这样说的话,我更应向你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