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王令(2 / 2)
“……抱歉,末将失仪。”
新得付寻松终归已介中年,忙抹了一把脸,勉强冷静下来。
他斟词酌句后,才道:“末将以为,可让战雉队先行,别让他们逃了即可。王的伤势不轻,事到如今,您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就先留下来疗伤,好么?其他容后再做打算,如何?算末将求您了。”
湛天谣向来吃软不吃硬,付寻松这番话说到后来,若非她及时伸手拦住,对方恐怕已经跪在地上求了。
湛天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多少也冷静了一些,当即颔首改口,“就依付将军的意思,让战雉先行,加派斥候暗中盯好,随时来报。”
“谨遵王令。”
“是。”
付寻松这才放下心来,周遭亦是一片放下心来的舒气声,应声执令而去。
建议的王帐就地搭起,军医没过多久就骑着快马赶到了,诊视过后,只给她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并细致的嘱咐了诸多注意饮食之类的话,再问他什么却只是摇头不语。
付寻松一贯谨慎机敏,自然明白大夫的意思。
湛天谣脸上的伤口太深,就算伤好以后,这疤肯定也……
“王,您的脸恐怕会留……”
这次付寻松的话没能说完,就被非墨刀架在了脖子上。
她问:“我是靠脸坐在王座上吗?”
再也没有比这更辱没她的话了。
付寻松要敢把这句话说完,她肯定一刀……不,若是以前的她,付寻松早已经身首异处。
湛天谣不撤刀,付寻松自然不敢动作,二人如此僵持片刻,吓得王帐中人人噤若寒蝉,一个都不敢动弹。
付寻松方才是情急之下祸从口出,现在只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这剑拔弩张并未持续太久,湛天谣就主动撤掉刀锋。
“罢了,”她说,“我知付将军一时情急。”
“末将失言。”付寻松忙就坡下。
“不得再犯。”湛天谣还刀入鞘。
“末将明白。”
片刻之间触了两次霉头,付寻松再开口说话自然知道要反复思量。
湛天谣脸上的伤口的确不浅,甚至一路延伸到了脖颈,连这几句话的功夫都扯动了伤口。
军医看到血再度渗出了白布,只得上前重新给她包扎,并劝道:“王,您需要静养。”
“你退下吧。”湛天谣的郡土上有姚说易的残兵、郡界线上有千里迢迢来率领她郡中叛军的逻桐大将,自然不可能静养,当即要挥退这喋喋不休的大夫。
“是。”
军医正准备退出军帐,湛天谣又改变了主意。
“他……如何了?”她既是在问付寻松,亦是在问军医。
付寻松闻声摇头:“已经护送回临时驻扎的大营,可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办法说完。
居忠被湛天谣的亲兵发现还剩一口气,只是伤势的确不容乐观。
双伐的猫狗不合见面眼红的情形,从此前一同并肩御敌过后,就以一种双方不动声色却能各退一步的方式暂且搁到了一边。而付寻松既然来援,自然不会忘记随身带着药物与辎重,只是他先行一步,押送靠后,大营也就驻扎在比较靠后的地方,居忠便是被秘密的送到那较为安稳的营里疗伤,除了他们几人以及湛天谣的亲兵,几乎无人知晓居忠还活着。
湛天谣到底是挥退了大夫,略微沉默熟息后,才道:
“左将军付寻松。”
“末将在。”付寻松应。
“移驾。”
付寻松不解道:“……是要末将护送您回王城?”
“去大营。”湛天谣道。
付寻松:“……”
刚才冒死劝谏此刻又都打了水漂。
一刻后,湛天谣和付寻松等已经身在大营中的军帐内。
湛天谣对付寻松道:“你代我去集结羽山关口所有能调配的虞宫兵力,随时准备出发。其他人调配郡内守备,除开必要关隘留守,其余兵力全部调集至羽山关口,把所有斥候都派出去,拿地图和沙盘过来——”
当年虞宫遭虫灾是她决断之误,而现在内乱至今却是拜幕后黑手所赐。
现在加上重伤居忠与她脸上的这道伤的仇,她绝对不会放过此人。
她道:“我要文少光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