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九 承平之世(1 / 2)
沈凤鸣说得没错。夏琰就连离开半天赴这一趟筵也是匆匆根本没太多时间对付黑竹的事次日即回禁城去了将一应会中琐事依旧交他照看。
他很是明白即便夏琰不是为禁城中事所扰也无心在这个当儿就将寻找“天狗”立作了第一要务。冬月转眼已至他满心满脑的大概都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去青龙谷认认真真好声好语好礼好彩的先把单刺刺迎回身边来。
但就在这段光景里临安城内、禁城里外还是发生了那么三件事哪怕夏琰一门心思只图念着刺刺也不得不在心上放一放。
第一件事是仪王成亲。
“程”这个姓已经很是遥远但“承平”听在现今的帝王家耳里最是吉利所以仪王连名带姓此时叫作“赵承平”。
如此也好。至少被长辈唤那两个字“承平”的时候他还能得到些昔日在青龙谷时的错觉。
姻亲从来就是摆平诸多关系的利器皇室自更不例外。太子已娶了几室了庆王久不在京城恭王去年闹剧了一场这三个都暂时不提再娶是以仪王承平此次冬月里成亲便“承”下了许多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分量。
十月下旬的时候亲弟弟单无意遇害之事便传到他耳中了。他也终知道刺刺已经不在京城好一阵了。这之后他又见过夏琰两次但一次也未提及此事。他不问夏琰也不说只是——见面不自觉沉默了许多哪怕并不是有意。
他并不是归咎于夏琰只是他竟心中空空不知该怎样想到无意和那些过往——想到就在那次许家祠堂被迫离开竟真的——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他在府中也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娶妃在即也不见半点喜色。大概是每个少年都终有那么一天会突然发现——那些以为可以依赖的人其实自己都陷在自己的无力无奈之中又怎么有余力来为他的人生负责?
他没有在意旁人怎么操办他的婚事。听说这一次娶下的妃子就有两位大概是两女背后的朝堂势力都得罪不得——一位比自己年长些是做侧妃一位比自己年小些的是正妃画像送来了他甚至没兴趣看是长成怎样美丑方圆——他也不在乎了。
倒是成亲当晚他径自走到朱雀与夏琰案旁向二人敬酒。
佳眷已被送在洞房他全没有急度春宵的意思也不顾旁人恭贺或起哄只这般固执地要与二人多喝这一杯。
“平公子今日饮了几杯了?”夏琰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犹记得刺刺昔日说程平因身体之故每日不多不少定要饮酒三杯。这事他一直放在心内——当日若不是这兄妹两个为此相携去谷外打酒想来自己与刺刺也不能有小酒馆外的猝然初遇吧。
程平抬头看他双目不知为何一瞬时红了红。好在随即退隐笑道:“想不到夏大人还记得。不过在下的身体——比往年好多了如今也不必依靠饮酒的约束只不过是——真想敬朱大人和夏大人这才特意过来。”
程平一直习惯称呼他“君黎道长”夏琰就回称“平公子”都是旧日里的称呼彬彬不嫌无礼也不嫌过分有礼仍觉亲近。但称“夏大人”就过于疏远了。夏琰心里苦笑也将称呼改口:“多谢仪王殿下。”便将杯中酒向他饮尽。程平却还不饮坐着不走。“我有一事想求问朱大人。”
朱雀自将禁城事交夏琰代管这一阵已经鲜少离府赴会大概太子或恭王成亲他也未必会亲自赴宴只是与程平毕竟算有些渊源这才与夏琰同来。闻言便道:“何事?”
“我听闻朱大人曾有过允诺予拓跋教主。”程平道“说是……能安排我与青龙教亲友见上一面。这话——还当真么?”
朱雀眉心微皱。“谁告诉你的?”早前他的确曾答应过拓跋孤试着安排不过青龙教其后未再提此要求他也便乐得不管。
“夏大人当知晓的。”程平向夏琰一笑“那时我爹——程左使他——托夏大人给我带了封家信信中便提了此事。朱大人一诺千金这一诺也过去数月了——即便是刺刺在京城时也未安排我们兄妹相见我原只道她成亲之日总可见面是以也未放在心上但眼下看来若是我不提朱大人只怕是忘了吧?”
朱雀好是瞪了夏琰一眼。替程方愈带信一事夏琰自是没与他详说。也只得道:“是有此事。你若早说倒该趁你大婚请他们来看看眼下却是错过了。”一顿“你的意思待要如何直说无妨。”
“成亲了当然该回去看一看。”程平言简意赅。
朱雀不动声色“话虽如此我也说过这事也非我能决定你求我倒不如去求皇上。”程平笑了笑。“皇上早不禁我的足了只有朱大人时时还对我心有提防——大人莫非时至今日还担心我会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