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 一命一诺(1 / 2)
他并没有哭。或者他绝不承认自己哭了。他要快快离开——离开这座城离开这个有太多人认得自己的地方。他便跑起来好像那剧痛的伤并不在自己身上直到出了城确信已经离开顾宅很远很远很远他才慢下来才意识到喉间金属般的粗粝呼吸之声。
他的咽喉被马斯那一只手几乎捏断呼吸本就不畅又兼跑了这许多路几乎要喘不过气。他忙就近扶了一堆麦垛勉力调整呼吸可是这一静下来他只觉悲从中来那抑住的眼泪就要这样漫出来。
他抑了又抑却还是抑不住了竟就靠着麦垛坐下身如决堤般放声大哭起来。哭的是什么?是义父的死还是自己的无用是命运的不公还是这选择的残忍——他也都分不清只是将一切苦痛难受都搅混在一起哭这一场天下无双的悲凉。
哭到气力都用尽了他才抬手去抹脸。如此便好了吧。无亲无故再也没有人会被我所害了吧。想着时忽觉腕上好像有个什么陌生的东西擦到了脸上掀袖一看竟是个青色草环。
他呆了一下。怎会有草环?小时候那个视作护身符的枯草环也都坏了丢弃十几年了何时有了一个新鲜的戴在自己手上?
正有些发愣冷不丁一个声音自后道“那个是刺刺做的。”
他吓了一跳听出是凌厉。因怕脸上仍哭得花他便不敢转头只听凌厉“嗤”地冷笑了一声。“装什么你死活要抱着这把剑出来也该知道我定会来找你。”
君黎定了定神握紧手中乌剑咬了唇翻身便叩头道:“凌大侠!”
凌厉稍稍偏身避开“干什么我不过来找你把剑拿回去叩头便不必了东西交出来就行。”
他说着伸出手来。
但君黎没动。他头也没抬地这么叩着这让凌厉一皱眉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不是——只是君黎要恳求凌大侠教我剑法!”
“哈凭什么?”凌厉似乎是不可置信地斜睨着君黎。“一个见风使舵、忘恩负义之徒凭什么敢求我教他剑法?”
君黎咬牙道:“凭你那日把乌剑给了我。”
“我倒真有点后悔。你不若现在交出来也省得我动手来拿。”
“若凌大侠不答允教我剑法我不会起来不会将剑见还。”君黎硬着声音道。
凌厉不豫道:“那你便是逼我自己来取。”
他说着手已向下伸至君黎肩膀处只消一用力料不怕他不吃痛侧身松手。
但君黎却倏地向后一退已然拔剑出鞘。乌金色的剑光一闪剑身已架在自己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