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贬黜奕訢(1 / 2)
陪行的醇郡王喝道:“大胆,母后皇太后驾前,外臣岂敢仰目示君?”
陈玉成回过神来:“降臣死罪。”
“既是故人,归义伯就不必少见多怪了。”钮祜禄氏淡淡一笑,“你并非敌国降臣,从前算是乱民,以后只管称以臣职也便罢了。”
陈玉成硬邦邦地答了一个字:“是。”
“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早先听闻太平军的忠英二王极为骁勇,知道你被王师俘获,我心里实实在在觉得欢喜,不为别的,我的心目中你是为民伸张的盖世英雄,洪秀全能在王爷遍地走的太平军内封你一个英王,我也能在没有异姓王的大清朝破格封授你亲王尊秩,至于后头为什么改了主意,你大约是有数的。”钮祜禄氏开门见山地翻出底牌,“我现在只觉可惜,俘获的不是你们的翼王石达开,如果是他,我愿以国士之礼降阶相待!所以给你归义伯的爵位,实实在在就是摆给金陵的洪秀全看的。”
陈玉成大不自在:“罪臣明白。”
“不管你降或不降,太平军已然变成了秋后的蚂蚱,先帝英年早逝,膝下只留了皇帝一根独苗,把他托给你研习武艺,这其中的不妥你应当明白。”钮祜禄氏话锋一转,“不过为了让他学到你身上的那股子血气,也为了让大清的百姓不再经受洋人欺负,我情愿冒一冒这份风险。”
“血性——”陈玉成苦笑道,“臣是背主之人。”
“第一,洪秀全不值得你效死命;第二,经过英法入寇的战事,大清的将校都让洋人吓破了胆,他们几乎已经记不得洋人和咱们一样,也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的肉身。”钮祜禄氏站起身来,“归义伯,不管怎么说,你曾是教我诚心敬服的大英雄,希望你今后仔细当差,不要教外人看了咱们的笑话。”
陈玉成双眼一亮:“请皇太后放心。”
钮祜禄氏转头看向皇帝:“淳儿,我可把你托付给归义伯了。”
同治小皇帝赶忙跳起身来:“儿子晓得了。”
钮祜禄氏吩咐内侍:“把我准备的东西拿给归义伯。”
周塽捧过一柄戒尺向陈玉成解释:“伯爷,这是皇太后亲手刨制的教具,从万岁爷算起,但有违背师训之处,伯爷自可替代皇太后任意施教。”
陈玉成略不推辞:“微臣尽心尽力,不敢有负皇太后重托。”
把儿孙送到皇帝跟前培养感情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但如果带队的武教头是太平军的降将陈玉成——应选的当事人家长均持异议:众所周知,南方的长毛匪都是不遵圣人教化的异端邪怪之徒。
“要么,你们瞧不上皇帝;要么,你们信不过我。”钮祜禄氏不跟他们多费唇舌,“我都没担心,你们怕的什么劲儿?”
“奴才不敢。”众人暗自吐槽:皇帝不是你生的啊!
当然了,这话也就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议政王打头将嫡长子报了备选的名额,由不得他们讨价还价说个“不”字。
最有发言权的那拉氏顾虑儿子的安全:“归义伯新降朝廷,万一他居心叵测——”
“我自有计较!”钮祜禄氏横了众大臣一眼,“你们还做梦呢!前明一统江山,到了不过两百七十年国运,咱们大清入关两百二十年,五十年后景况如何你们能预料得到吗?前明末年,大清蒙古在外、李自成张献忠在内,内忧外患,所以土崩瓦解;大清形势,英法狼视、美俄眈眈,外患与前明相较,艰难十倍不止,长毛割疆、捻匪流窜,兵锋之锐,远在闯贼张氏之上,你们不忧心,我还怕吊死崇祯皇帝的歪脖树盯上皇帝呢!”
满汉文武哭跪一殿:“母后皇太后——”
“大清恩养旗人和士大夫两百余年,你们甭打全身而退的主意,我睡不踏实,你们也别想消停,真有那一天,在场的一个不漏,全给大清朝殉葬!让你们送个孩子进来便觉委屈,委屈你们的日子尽有呢!”钮祜禄氏顿了一顿,“君辱臣死,你们的孩子进来,就是跟皇帝荣辱与共的,你们愿意自然最好,不愿意的,甭管亲王郡王、一品二品,我准他当场纳爵辞官,今后就不用来上朝了!”
这还有的选吗?众臣山呼:“微臣(奴才)不敢!”自同治二年起,慈安皇太后的治世才干已然初露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