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1 / 2)
牧野不愿骗他,只?好很快地点了下头。
温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温涯把?他脸上?的面膜摘下来,看上?去忧心忡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牧野料定他是知道了什?么,不由蹙眉,在他手上?稍稍用力一握,把?他攥着的面膜纸接过来丢掉,站起身说:“怕你多想才不告诉你...先吃饭,回去说。”
温涯定了定神,顶着红眼?睛点点头说:“好,回去说。”
这晚拍夜戏,收工时快三点钟。拍摄外景时住宿条件一般,演员都是住两张单人?床的标间,镇上?的酒店一共三层,住的都是剧组的人?,也不存在住别的楼层跟剧组的人?错开这回事,牧野便洗了澡等走廊没人?时过去,天色都已经隐隐透亮了。
温涯将人?拉进来,注视着他,一时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在山里蚊子?毒,插上?电蚊香还是“嗡嗡”地叫,两个人?安静对坐,好像也不觉如何尴尬。
温涯盯了他一会儿,忽然苦笑了一下,眼?里凝了一层薄薄的泪,伸出手说:“抱。”
牧野张开手抱他,明明刚刚洗完澡,身上?的气味却没有变,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多年都用一样?的香水,把?人?给腌入味儿了。他的体温有点高,在空调屋里却刚刚好,胸膛比少年时宽阔,又比成?魔后要?窄两寸,是第三种型号的牧长风,温涯伸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摸,小心得像在摸一道伤口。
两个人?这样?抱了一会儿,牧野松开了他,调高了空调,说:“躺下吧。”
温涯确实也困了,摸了摸揣在睡衣口袋里大?的针剂,心中?暗道:至少现在没什?么异常,还不至于要?用这个,便与他一起挤在了一张单人?床上?。标间的单人?床宽度尚可,够两个人?以比较亲密的姿势一起躺着,就是牧野手长脚长,人?支出去一截,于是温涯便又爬了起来,挪了一张椅子?给他放支棱出来的脚,怕被子?太短冻着他,又翻出毯子?给他蒙上?了。
牧野嘴角噙着笑看他折腾,等到?他爬回床上?便将他按回了胸口抱着,颇为无奈地说:“我在你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儿的待遇。”
温涯叹气说:“你还长个子?呢,小孩儿,着凉要?抽筋的。”
牧野说:“你在我这儿也是小孩儿。”
温涯笑了笑,又安静了一会儿,问:“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牧野声音里也带了些困倦,低声答:“你跟别人?搭戏,拍我第一次见你那一场。”
温涯一怔,也没有料到?竟是这么久之?前的一场,迟疑说:“我还以为你要?拍到?更...激烈的剧情,才会想起来的。”
牧野笑了一下,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地顺了顺他的背脊,说:“鬼哭崖那天,对我来说什?么也不算。”
“我是你养大?的牧长风,不是书里的那个。那天我心里只?想着不能死,要?回来见你,只?是恨他们逼你掌刑,怕你难过。”
“后来我有时候自己都在想,要?是那天我像动漫男主当场爆种就好了,那样?我就杀了苍炎门?那群杂碎,然后带你走。”
“除此之?外,那天真的没什?么。”
温涯心里酸胀,只?觉竟不知该如何对他才好了,只?得紧紧地抱他。
他想起自己当初因相易符替长风挡了追魂箭的四?成?,本意是想瞒住,以免被宗主猜到?长风可能还活着。只?是那是第一次,他还没有经验,远远低估了追魂箭的厉害,再加上?没有血统加成?,伤处根本没办法愈合,血一直流一直流,以至连起身都没有办法,躺了几日,勉强拿到?了丹药,乱七八糟地大?量吞服,才蓄起一点力气爬到?了榻上?,之?后不知昏了多久,再睁眼?时宗主便已经知道了。
宗主担心斩草不除根,那血统特殊的弃徒心中?有恨,万一将来修魔大?成?,恐会报复本门?,便欲命人?再去崖下彻底将他了断。温涯疼得头脑不清,连宗主都认不出了,明明站都站不身,却随手拔了宗主的剑作杖,想要?撑着下山去救。
宗主年岁长他许多,昔日他如何看牧长风长大?,宗主便是如何看着他长大?的,对这个师弟终究是不忍,只?得作罢,出手将他击晕,放了牧长风一回,让他凭自己的天命死活。
后来等到?温涯再次醒来,牧长风便已离开了鬼哭崖,被卖作斗奴,进了笼斗场。温涯心知下次再见灵山宗众人?必定不会留情,只?有彻底断了他对师门?的眷恋才行,后来长风修为暴增,下次受伤,相易符二度作用,温涯便已境界跌落,小天劫注定无幸,他便更加不敢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初对他说要?他活着回来见他,可是他活了下来,却无人?相候,他光是想想都恨自己残忍。
他想起Sharon说的,一旦记忆恢复,于他便像是每一次死亡都重历一遍,很有可能会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征兆,闪回、噩梦、惊恐...不过牧野好像看上?去都没有。他平静地抱着他,说:“我原本想等杀青再跟你说,咱们好好休个假,找个沙滩躺在一起晒太阳,或者是不用戴帽子?口罩的地方上?街闲逛。到?时候有什?么你想知道的,我慢慢讲给你。”
“不过老?叶他们应该也跟你讲了不少,现在如果瞒你你反倒心里不踏实,所以说了也无所谓。”
温涯点了点头,涩声说:“我都知道了,你真是半点儿也没听我的。”牧野用宽阔的手掌缓慢地从他的后脑勺摸到?后颈,像是一个安慰,想了想,换上?了乖男孩腔调说:“我知道错了,别生我的气,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