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歪理（2 / 2）
兰羽心中懊恼不已，是他大意了，太低估无踪的实力，才会害得他和叶离欢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兰羽咳嗽了几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无踪师叔，你残害无辜孩童，杀害自己的弟子，现在又要对我们痛下杀手，你这种作恶多端、心狠手辣的人，妄为人师！还有什么资格让人尊师重道？！”
无踪挡在他们面前，犹如一堵高不可攀的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没什么表情道：“我并不想杀你们，只不过你们不能活命罢了。我说过了，如果你们老老实实待在青云峰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一切，只能怪你们自找的。”
他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睁开，“如果当初周岩和程彦他们没有到处乱跑，没有闯入山洞，那他们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我并不想伤害你们，我要你们的命又有何用？只是你们发现了这个山洞，我便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兰羽眼神冷了下来，他质问道：“那这些无辜的考生们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就该死吗？”
无踪道：“他们没错做什么，他们也不该死，我也不想伤害他们。只是，这些蚕，”他环顾了一下洞穴里被冰封的白蚕，叹道：“它们需要养料，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原本兰羽说这些话是想激起无踪的愧疚之心，好让他露出破绽，没想到他一点悔悟之心都没有，兰羽怒火滔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他痛声骂道：“无踪师叔，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想伤害我们，不想伤害这些无辜的考生，可是害死他们的人是你！现在要杀我们的人也是你！你不过是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性命的恶人而已！还妄图把错误归咎于他人，归咎于天命，简直无耻至极！”
见兰羽如此痛斥他，无踪也不生气，竟还起了点和他聊天的兴致：“哦，你不觉得这是命吗？这些孩子既然已经死了，死在了这个山洞，那不就说明他们命中注定会死在这个山洞吗？”
这人简直……心理扭曲！变态！他竟然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觉得这都是命中注定？！简直无法理解！
兰羽道：“如果不是你，他们根本就不会死！”
无踪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他失去了和对方聊天的兴致，说到底，人和人之间果然不能互相理解，他淡淡地道：“那又如何？只要是人，总有一天都会死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你觉得我的行为过分，是因为你觉得他们是人，他们的生命可贵。但是如果死的不是他们，是一群妖兽，或者是一些花鸟虫鱼，你会觉得过分吗？”
他自问自答地道：“你不会，因为这些东西的生命在你看来和人的生命是不等价的。但是恕我直言，人的生命也并不可贵，人和妖兽有什么不同，和草木有什么不同，和石头有什么不同？每一天都会有人诞生，也会有人死去。人，只是存在，然后灭亡而已，本质上和其他东西并没有两样。”
他居高临下地质问二人：“所以，为什么杀死妖兽是无罪的，杀死人就是有罪的呢？”
兰羽皱眉道：“你这只是歪理罢了！”
无踪摇了摇头，道：“罢了，废话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他双手一摊，道：“想要活命的话，就想办法从我的身后离开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相当轻慢不屑，仿佛他们几个压根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就好像猫捉老鼠一般，生杀予夺尽在他手。
叶离欢似乎被他的这种态度刺激到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宛如一头锁定猎物的幼狼一般，十分专注，他的身体无意识中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无踪轻蔑地看着他，仿佛在嘲笑他不自量力。自他承认自己是幕后黑手的那一刻起，他身上的气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的沉稳宽厚消失不见，转而被嚣张傲慢取代，他和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战斗一触即发。叶离欢和无踪，这两人一师一徒，他们互相对视着，若是放在其他师徒之间，可能还会有几分师徒情深，但是放在他们两人之间，便只剩下了剑拔弩张。
霎时，叶离欢率先发动攻击，朝无踪奔了过去。他的速度比之前更快，身法比之前更加捉摸不定，如同一只神出鬼没的幽灵一般。
只是，不论他如何进攻，如何转换身法，他都无法给对方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无踪脚步微挪，身体一偏一移之间便毫不费力地躲过了叶离欢的攻击。他的身法和之前迥然不同，原来他之前压根就没有认真，不过在试探他们罢了。
哪怕到现在，无踪也没有展现自己的实力，他只是一味地闪避叶离欢的攻击，并没有采取主动攻击。
他到底想干什么？在戏弄我们吗？兰羽心中揣测对方的用意，他紧了紧手中的剑，准备随时冲上去。
兰羽紧盯着着两人的战斗，突然灵光一闪——无踪……莫不是在观察叶离欢的剑路，他对叶离欢的剑招感兴趣？
青峰派虽自创立至今，派内流派五花八门。但是世人皆知，青峰派最为瞩目的仍是剑修一脉。毕竟，青峰派的开山祖师爷便是一代剑修玄冥子，他虽作古多年，但是他的名气至今仍然经久不衰，被后人奉称为“剑修老祖”。而青峰派的历代掌门都是剑修一脉，当今掌门青玄子更是被誉为“修仙界百年剑修第一人”。
因此，剑术是青峰派弟子的基础必修课程之一。像他们这样的新弟子，刚一入门便开始接触剑术，入门两三个月，便开始跟着带班师父一起猎杀妖兽，这种情况在其他门派是相当少见的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才刚接触剑术没多久，学习的都是一些基本功，授课师父还来不及传授给他们更高深的剑法。因此，叶离欢今天的表现大大出乎无踪的意料，虽然从他的剑路中也能窥探到青峰派剑招的痕迹，但是更多的，则是他自己的变招，不知是他自己自创的，还是有别的什么人教导。
这小子……在剑术方面，天赋倒是不差，若是他能再练个几年，定能有更高深的造诣。只不过，可惜了——他遇上了他。
一番试探之后，无踪已经完全掌握叶离欢的剑路了，他眸色渐深，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你在此道的天赋倒是不差。可惜，”他哼笑一声，“我最讨厌的便是在剑术上有天赋的人了。”话刚落音，无踪身上的气息大变，他原本尚还收敛的杀意瞬间外放，兰羽汗毛倒竖，那杀意犹如一把把刀子般，令人不寒而栗。
无踪厌倦了试探，就在叶离欢再次攻击他的一瞬间，他微微侧身，随后手指在他剑身上轻轻一弹，低声道：“破铜烂铁。”
“咔嚓”一声，叶离欢那把几百块灵石买来的“破铜烂铁”瞬间断成了两截。
叶离欢错愕了一瞬，有点懵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断剑。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便落了下风，无踪的大手朝他挥了过来。
叶离欢虽然反应迅速，但他仍没能逃脱无踪的手掌心。
无踪的身法十分奇怪，明明看似很慢，但是在他动作的时候，时间仿佛拉长了一般，让人怔在原地不能反应。
兰羽眼睁睁地看着他擒住了叶离欢，将他握剑的那只手反手一折，折到了他的身后，随后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脖子，往下压，让他不得不单膝跪地。
“叶离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