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算计(下)(1 / 2)
不?足旬日,流言已传得满天飞,内容越来越过分,皇后也派人来了好几次,夜怀央都故意拒绝了,以表明自己宁死不愿与楚惊澜为伍,皇后看在眼里,确定了她的忠心,于是便开始拉拢她当自己的眼线,威逼利诱轮番上演,夜怀央顶着莫大的压力看似快撑不?住了,其实都是演给旁人看的,实际上此举正中她下怀。
仅有的不?如意便是楚惊澜的态度了。
从事发至今他再没进过宫,也没发表任何意见,任外头乱成一锅粥始终足不出户,只当未曾听闻只言片语,活像个局外人。
夜怀央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恼他了。
她做任何事向来都极有把握,即便偏离了原有路线也能及时扳正,这点她一直引以为傲,可碰上楚惊澜却完全失控了,每当她试图摸清他的心思?的时候总是水中捞月般掬来满掌幻影,虚实参杂,晃眼间就尽数流泄于指缝间,再难捉住。
月牙瞧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她是受了流言蜚语的影响,正想要开导她,她却转过背困觉去了,还嘱咐月牙未时叫她起床。
“小姐,下午要出门?”
她简短地说:“要进宫。”
之前她也想过太后必定不?会轻易让她嫁给楚惊澜,没想到附加条件是让她监视他,这主意应该是皇后想出来的,不?然也不?会屡屡派人游说她,磨了这么久,样子也做的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恐怕会有反作用,所以她决定今天去答应下来。
懿旨一下,她就是他的王妃了。
她把这份期待潜藏在心底,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了东凰宫,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走进殿门居然瞧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阴沉的目光笼罩过来,她掌心瞬间溢出了薄汗。
皇帝今天居然也在这!
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言行?举止越发谨慎,涂着淡淡胭脂的脸上除了恭敬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谓滴水不?漏。
“臣女恭请皇上皇后圣安。”
近来接触的多,皇后对她一直是笑眯眯的,眼下脸色却不太自然,虽说是在她宫中,皇帝没开口她也不?能逾矩,只好看着夜怀央跪在那儿,所幸殿中蒸了冰甚是驱暑,夜怀央渐渐消了汗,心中越发冷静起来。
“你就是夜怀央?”
皇帝沉冷的嗓音在殿中弥漫开来,带着遥远而不?可抵抗的压力,夜怀央伏首轻声答道:“回皇上,正是臣女。”
“朕倒不?知皇后何时与夜氏走得这般近了。”
说完,皇帝缓缓转过头看向皇后,一脸耐人寻味的笑容,皇后暗自绷紧了心神,神态却是一如既往的温良恭顺。
“皇上有所不?知,母后这几日身体抱恙,便将白贵人之事全权交给臣妾处理了,臣妾须了解所有细节才好下判断,于是就多传召了夜姑娘几次。”
“既然如此,朕正好也听听来龙去脉是怎样的,夜怀央,你不?妨从头到尾说一遍。”
皇帝双腿高高架起,顺手拿来茶盏一下又一下地拂着,俨然是要与她们耗在这了,皇后脸色僵了一瞬,敛在水袖之下的柔荑紧之又紧。
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天,早就有人把起因经过一五一十地汇报给皇帝了,他现在却要听夜怀央亲口诉说,定是想从中挑出刺来好为白芷萱开脱,这个贱女人,肯定又在皇帝面前说了些什么,真是阴魂不?散!
就在皇后暗自腹诽时夜怀央已经不动声色地观察一阵子了,直觉告诉她皇帝不?单单是为了白芷萱而来,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对,以免教他看出了端倪。
思?及此,她怯怯地看了皇后一眼,弱声道:“启禀皇上,事情是这样的,十几日前贵人邀臣女进宫叙话,臣女如约而至,紧接着贵人说要去赏花,就把臣女带去了偏苑,谁知刚刚走进殿内杏儿姑娘就把门关上了,还……还逼臣女喝下那杯茶,臣女不?愿,将茶盏打落在地,杏儿姑娘大怒,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架在臣女的脖子上,又强制性地喂臣女服下另一枚药丸,后来……后来……”
夜怀央再难启齿,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娇躯亦微微颤抖着,把一个闺中少女遭遇这种?不?堪之事的委屈和羞愤演了个十成十,连皇后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皇帝却毫不?为之动容。
“后来如何?”
夜怀央咬紧了唇,脸蛋憋得通红,不?由自主地向皇后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皇后心里正是七上八下,怕夜怀央被皇帝逼得临时改变说辞,又怕皇帝发起火来对她做出什么,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利于白芷萱脱罪,她定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想到这,皇后婉然开口:“皇上,当时夜姑娘已是神志不?清,恐难叙述之后的事,臣妾当时也在现场,看得清清楚楚,夜姑娘夺门而出,差点跌下台阶,是皇弟救了她。”
“救?皇后提到这个字,到让朕想起一件陈年往事。”皇帝撑臂而起,缓步走近夜怀央,钳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十年前白莲教谋乱之时,皇弟好像也救过你吧?”
他居然知道这个!
夜怀央心中陡然翻起了惊涛骇浪,几欲窒息,这一刻她才察觉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可怕,但就在几秒之内她已经稳下心神做出了应对。
“十年前……白莲教?”
皇帝见她一脸懵懂,遂似笑非笑地说:“当时你年纪小,不?记得也属正常。”
夜怀央知道皇帝是在试探她,心中警铃大作,暗想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倒不?如反其道行?之。
“不?,皇上,臣女记得当年有人救过自己,可如果那个人是王爷的话?……”她的泪水潸然而下,眼神却极为坚定,“臣女宁可忘恩负义也绝不?会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