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晋江独发(1 / 2)
屋外廊下,报喜鸟扑着翅膀啾啭几声,才被侍奉的小?太监噤声。
彭嘉福递了?眼神,让众人退至远处候着,自己也低垂着脑袋,将里头的争吵声屏蔽于耳。
透过被云纱掩映的窗子,依稀还能瞧见里面光景。
太子伏在钟良娣的怀里,声音恳切,似是哀求,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清荷望下悲悯的目光,没有作答,只是将手轻轻拍在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自知道了太子与中宫的关系,清荷倒是再没提过一嘴,日?日?做她的跋扈宠妾,没三四?月的功夫,李连笙亲自带着太和?殿的侍卫,从中宫正在熬制的安胎药里面查出了去母留子的十诫草。
恰在此时,宫里伺候了十几年的老宫女御前喊冤,自言当年钟粹宫瑜妃难产身亡,一尸两命,也是遭了皇后?的陷害。。
圣上?闻听此言,龙颜大?怒,着禁卫营彻查此事。
这一查,竟引出了一连串的惊天大?案,当年皇后?承孕七月有余就?自知腹内龙子有恙,借把目光放在了与其同样临近生产的宸妃身上?。
二妃同产,在卫国公的手段之下,互换皇嗣,宸妃产下的儿子送去了齐妃的景翠宫,齐家一跃成了大?陈最尊贵的外戚,而毫不知情的宸妃娘娘因?丧子之痛,此后?疯疯癫癫,最终落了?香消魂断。
一时间讨伐齐后?的奏疏如同流水,最为震怒要数青州一派,宣平侯府老侯爷新丧,新袭爵位的小?侯爷崔靖晨与太子自幼一起长大?,情比手足。
这下又有姑表兄弟的羁绊,更是情分深厚。
崔靖晨在听到?消息的当日?,就?从青州赶至京城,直言上?谏,只求为姑姑讨一?公道。
中宫的小?佛堂里,从齐家陪嫁来的嬷嬷在一旁敲木鱼诵经?,皇后?跪在当中,手中的佛珠盘的一颗接上?一颗。
她做过的事情发了,知她失势的消息以后?,连南尼庵里常来为她诵经?解惑的老尼姑都推敢脱不来,幸而身边的嬷嬷随她修佛多年,堪堪能做些诵经?的事由。
事已至此,齐后?也不觉得自己当年有何过错,世人求佛所为荣华,她不过是将佛要施舍的东西自己拿来,那些人就?眼红妒忌,要拉她下阿鼻地狱。
可笑!可恶!
佛珠绊住了护甲,绳子生脆,一抬手,被她齐齐切开。
檀木的珠子散落满地,叩叩叩的敲击着地上?的金砖,齐后?想起身去抓,抬眼,撞进一双锐利的眼睛。
“这?时候还记挂着求佛,皇后?倒是虔诚的很。”
一身明?黄的素净长衫,上?面绣着同色的龙纹,皇上?未领旁人,身旁只有太子一人伺候。
进了屋,径自在圈椅上?坐下,拿悲悯的眼神打量着仍跪在地上?的女子。
齐后?神色稍凝,只一刻便?缓了过来,手指向前,继续捡着地上?的珠子。
敲木鱼的老嬷嬷吓得跪在角落只打哆嗦,她虽惦记着孝敬主子,可进来的是九五至尊,说到?底她也要害怕。
皇上?嗤笑一声,语气和?善的吩咐:“敲啊,不让你主子时长念着点儿慈悲,夜半无人,听见婴孩啼哭岂不是要吓死。”
老嬷嬷颤音应是,捡过掉在一旁的木棰,继续低声诵经?。
佛香袅袅,徐徐萦绕在室内的三人之间,天家父子只做但笑不语,一直到?皇后?把所有佛珠都捡起收在掌中,也不曾发出一言。
经?文声让皇后?心里的慌乱渐渐拢作一团,她也想坐下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可望见站着的那张与崔氏七分相似的面庞,就?无法按捺下心中的怒火。
装了这么多年的波澜不惊,她也倦了。
一把撂下刚刚费了力气才寻回的珠子,齐后?在自己日?常用的小?茶几前坐下。
清浖的茶水碧绿可人,她不曾抬头,自顾忙着手中动作:“要吃茶么?”
没有指名问谁,父子二人谁也没有应她。
齐后?失笑,一向如此,她早就?该习惯才是,他?们不愿先开口?,那便?换她来说。
“瑜妃的事情,本宫承认。当年是本宫命人把产前的那碗安胎药换成了落子汤。”齐后?声音缓缓,似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她忽然转身,笑着望向太子:“但当年宸妃生产,本宫可是只换了孩子,没往那药里面下毒。”
那时她为皇嗣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就?连换孩子的主意,也是哥哥替她想出来的法子,宸妃得宠,身边有不少是太和?殿亲派去伺候的人,他?们齐家虽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可往宫里伸的手,未免短了些。
宸妃圣宠正浓,能在皇上?眼皮子下动手脚,旁人可没这么大?的能耐。
“本宫后?来让人去太医院查过卷底,千日?梦可是需要日?复一日?的经?年少量,才能寖浸人的骨髓里头,让人不声不响的衰败而亡。”修长的指甲扣在手中的茶杯,“单这一点儿,本宫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皇上?也笑:“皇后?妄自菲薄,齐文栋的话听多了,就?以为你齐家真没能耐了?瑜妃身边的玉珠,宸妃宫里的柳翠,可都是你的好哥哥调训出来的人。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离间一番?”
皇后?素手婵婵,从头上?取下一枚金簪,做茶镊子,信手在杯子里搅上?一搅。
用温顺的声音道:“本宫说的是真是假,日?后?太子一查便?知,倒是皇上?您,这么急着解释,未免有些其地无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