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晋江独发(1 / 2)
秦桓泽话里不掩讥讽,坦荡的把崔嫡珠比作?了民间那?些?为了蝇头小利而不择手段的市侩。
偏偏,崔家还真的是以经商为生。
崔嫡珠接连遭他奚弄,心里也生了小情绪,可一想到祖父临终前的说?的那?番话,她将情绪藏好,面上浮起一抹笑意,婷婷上前,诚心行礼致歉。
“太子哥哥教训的是,是我目光短了,念着林家哥哥与钟姐姐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便是不为那?头面……”
她把话只说?了一半,眼眶里便盈盈落泪,径自?拿帕子拭了好几次,反倒越发的悲切,整个人像是蒙受过天大委屈,哽咽着泣不成?声。
再看秦桓泽,面上乌黑一片,旁的话他听得不清,唯独那?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一字一句都觉得刺耳。
他与小荷花亲近多年,唯独一个苏宏一个林绍琼,是最?令他不喜。
苏宏家世清白?,无兄弟旁支|那?些?乱糟糟的内宅关系,苏景山又跟先生是挚友,是以先生早就对苏宏有招婿之意。
至于林绍琼——
秦桓泽眼底的凛色久久不散,林家仗着几代帝师的身份,手未免伸的长了些?。
他将不喜的目光打在崔嫡珠身上,林绍琼可恶,但这些?话也不该由旁人拿到他面前来说?。
正在屋内气氛降至凝绝之时,就听门?外传来娇啼的笑声。
“奴婢听彭总管说?,崔家小郡主来了,就大着胆子过来瞧瞧,顺带跟小郡主道一声谢谢。”
只见珠帘抖转,清荷一身胭脂色石榴长裙,迤逦施施,上着素色青兰小半袖,墨绿的披帛镂空绣着几朵莲叶田田,与秦桓泽腰间挂着的莲纹香囊默契呼应。
明媚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峨眉杏目,纤长的睫毛下盈出好看的月牙,面上甜甜的笑涡拨开阴霾。
“您又吃这茶,后味略微泛苦,奴婢不爱。”她拿眼朝上首横过,顺手就将茶盏递下,让人换清浅的来。
秦桓泽诧异片刻,回味过来她的意图,笑着在她手腕捏了一把,接过她递上的‘她爱的口味’。
轻咳一声,淡淡道:“下次孤会记得漱口,不让你尝到。”
清荷脸上臊的通红,她只是来演一出骄纵,敲打敲打崔嫡珠那?枚快要飞起的妄想而已,没想到竟被他三言两语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比她脸色更红的是立在一旁的崔嫡珠。
都是自?幼见过世家内宅的姑娘,各自?揣着什么心思再明白?不过。
她来给?钟清荷上眼药不知?道太子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但钟家小姐这一记耳光,倒是在她面前打的响亮。
好在她演习惯了,须臾功夫就恢复如常,接着清荷方才的话道:“钟姐姐也不必谢我,那?本就是林公子求了许久,我才不得不应下的事情,方才我还在跟太子哥哥道歉呢。”
崔嫡珠眼睫微颤,似是又要落泪,一副茕茕自?哀的样子好不惹人可怜,“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清荷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谁说?崔家郡主没在京城学些?什么?这京城贵女?落泪装委屈的本事,崔嫡珠青出于蓝。
碍于身份不同?,她也不好多说?,只站在秦桓泽身畔,稍稍后退半步,把眼前这位委屈的哽咽娇怜的小郡主丢给?主子来应付。
秦桓泽因林绍琼生出的那?点儿?醋火,早就被一盏苦茶泼灭,这会儿?只惦记着方才捏过的柔荑和茶香。
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生冷:“如今阿兄远在青州,你顽劣骄纵也是疏于无人拘束的缘由。”
他嘴角浮出一抹满意的笑,道:“孤与阿兄情同?手足,自?然拿你做亲妹妹一般看待,张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规矩举止一向得体,自?今儿?起,就指去你身边,悉心教导,别?落了宣平侯府的面子。”
……
崔嫡珠士气高涨的来,垂头丧气的回去,临走?身边还跟着一个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教习嬷嬷。
亲眼瞧着人走?远了,清荷才松快下来,趴在桌子上笑的肚子发疼。
秦桓泽太太太损了,崔嫡珠分明是来给?他上眼药呢,结果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不得不学什么见了鬼的宫规礼法。
那?张嬷嬷她也是认识,那?位是宫里出了名的虎姑婆。
早年间肃亲王府冒出一名性子妖娆的庶女?,人美声甜,又卖的一手好惨,在肃亲王面前颇为得宠。
府里不少姊妹都曾因她受罚,偏肃亲王念她年幼无知?,多番包庇。
肃亲王妃为正家规,专门?亲自?进宫走?了一遭,领了张嬷嬷回去,不消月余,那?庶女?就不堪重?任,自?请家庙修行,带着奴仆钱财跑的远远的去了。
秦桓泽指了此人给?崔嫡珠,摆明了是不能让她在京城好过。
就是不知?道这崔家小郡主耐力如何,能在张嬷嬷的摧残下熬过多少时日才回青州。
秦桓泽吃下最?后一口茶水,走?至她的面前,府下身子,笑着压上了她的唇。
淡淡的茶香味在她唇齿间弥漫开,他吮着她的吸气,碾转沉长,一点一点的吞噬掉她仅存的理智。
清荷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溺水的幼兽,四面环水,唯一一块浮板之上,他伸着手,冲她笑的明媚,这只手,她不接就要沉入水底,再不能重?见天日。
就在她近乎窒息的时候,秦桓泽才笑着放开了她,亲昵的在她面颊蹭了蹭,问道:“这次的茶,不苦了。”
清荷斜眼抿笑,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您打人施暴那?事,奴婢还没忘呢!”
秦桓泽脸色笑意僵住,摸了摸笔尖,涩然道:“孤不是处置了崔嫡珠,也算替你报了仇。”
清荷道:“崔家郡主救我出苦海,我与她有什么仇怨?”
她把五指张开,指着手上愈合后颜色略浅的疤痕,“您瞧瞧,这都是在中宫做织机刺绣的时候落下来的,合该奴婢就是奴婢命,在东宫您喊打喊杀的吓唬着,出了东宫人家可是真打真杀的惦念奴婢的小命。”
秦桓泽仔细把她的十指都看了一遍,新伤旧伤,少说?也有一二十处,虽说?已经涂过了药膏痊愈不少,但那?清浅的疤痕瞧去,也知?道她在中宫遭了什么样的罪过。
他将她的指握在掌心,认真起誓:“孤给?你报仇,伤了你的,孤一个也不饶!”
清荷抽回双手,脸上清淡着不说?话。
报仇?
她头一个想报的仇就是——也掐着他脖子,让他尝尝濒临窒息是什么感受。再咬着牙警告,他的那?些?小把戏,自?己早就看透了。
只可惜,眼下她暂且只能忍下他的魔疯,哄着他把爹爹从太和殿的地牢里救出来才行。
秦桓泽当她不信,抿着嘴并不多言。
他对她的好,日子久了,她自?然能瞧得清楚。
这边二人各揣着心思,中宫却是一片热闹。
司天监挑了几个黄道吉日送来,皇后娘娘只着手准备着齐妙妙和太子爷大婚的事情。
一个是自?己疼在掌心的亲侄女?,一个是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
两好结一好,日后他们母子两个的关系也就更加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