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1 / 2)
第58章
怒气冲冲的荆澜十分愤恨的踩着?她的恨天高,用一种要把地面踩出将要崩裂的气势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高跟鞋的声音响彻在走廊,几个?经过的小实习生?都被这气势吓得靠边边溜着?走了。
会议室不少人被这动静打?断了原有的思绪,纷纷抬起头,一张张同样迷茫的脸上写满了相似的问号: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就你回来了?你还不溜,还回来干什?么??
荆澜一停顿,才想起刚才白清竹说?的话是: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而?这个?回去,显然不是回会议室。
荆澜一顿,内心突然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往屋里一撇——只见白清竹的笔电和资料都还在桌上放着?,甚至钢笔都是封着?的,这是都算好了她会回来一趟给她收拾东西呢!
她顿时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当?着?台上教授的面极为嚣张的打?开手机,被自己屏幕反光里狰狞的嘴脸吓一跳,立马又活动了一下嘴部肌肉,然而?动作却?毫不停顿的打?开了手机。
她快准狠的两下打?开白清竹微信,刚要严词谴责,手机一震,那边蹦出来一条消息。
【白清竹:回了,改天请你到家吃饭,菜你点,酒窖的酒随你挑。】
荆澜挑眉:【搬空了也?行?】
【白清竹:你要有那力气,搬空也?行,那玩意儿我戒了。】
荆澜涂着?鲜艳红色的指甲一停,极为高贵冷艳的仰起头,一甩脑后秀发,轻哼了一声。
屋里乌泱泱的一群人彼此?面面相觑,终于,台上的教授憋不住了,清清嗓子,勉强维持了一下不太好维持住的秩序,问道:“小荆啊,你这是……?”
“哎,教授。”荆澜拽起一张笑脸,喜笑颜开的冲着?教授说?道:“我刚被宣布扣掉一个?月工资和一个?季度奖金,不给钱还得加班呢,这会儿喘不上气,头晕得慌,脑子好像不太活跃,感?觉自己要晕——所以我能请个?假吗?”
教授眼皮一掀,看了眼他们这次讨论的课题,跟法律部那边其实也?扯不上什?么?关系,这就是个?硬推来的冤大头。又想起荆澜这又被扣工资又要被强制加班还没?有奖金的悲惨现实,嘴皮一撩,“行,走吧那就。”
荆澜极为快速的“哎”了一声,麻溜的跑回座位上收拾东西去了。
“小白呢?”教授从眼镜后面吊着?眼睛看了一圈下面,问出了所有人心声:“没?跟着?你一起回来啊?”
“院里给了她一阵子的假期,让她休息休息。”荆澜说?了句客套话,想了想说?:“我琢磨着?这次正好她就干脆休息到年后也?不错,能好好缓缓。她在咱们医院干了这么?多年,正经是没?怎么?缺过勤,铁人也?吃不消这么?造的……得了,走了。”
医院这地方勾心斗角也?严重,但一是她们俩谁都犯不上为了那点东西和这些人挤破了头的往上爬,二也?是因为即便再勾心斗角,可学术问题和水平问题上,当?大夫的是最隐藏不下来的。
硬推上去的人如果漏了怯,丢的是整个?医院的人,更是自己的前途,是以也?没?几个?和白清竹同资历的敢真?的和她抢,没?那个?必要,也?都有自知?之明。
虽然一些小方便的托个?关系还行,但真?要是大事儿上,为了医院发展和自己前途,也?没?谁真?能干出来那没?脑子的事儿。
可客观的东西是一方面,主观存在上的东西又是一方面。
白清竹在医院的‘神?话’不少,单单是她科室那边就很多。
但凡她那出点事儿,维护她的不是院方,而?是所有被她救治过、还来旁听课程的患者家属,甚至都用不着?院方出头,就能经由不少家属患者摆平很多事情,就已经是所有人争相羡慕的对象了。
再有她当?年刚毕业被几大医院争抢在前,后又是这么?多年几乎零缺勤在后,紧接着?还有市里甚至省部以上给的表彰,再就是最受患者欢迎的医生?等等排名,都不能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被泄露出去,一个?完美的人但凡有一丁点的瑕疵,都会被人无限度放大。
荆澜不想让什?么?东西从她这漏出去。
何况是白清竹小时候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校园暴力一旦被曝光,除了网上沸沸扬扬会要求惩戒施暴者的新闻之外,一定会有不少因为白清竹的身世、经历、职业等等一系列方向去针对攻击她的。
总有些人喜欢以‘受害者一定是有罪’论来讨论某些事情。
荆澜道了别就离开了会议室。
等她到了白清竹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没?人了,只有个?空闲的小护士在帮白清竹打?包剩下的东西。
荆澜上去招了招手说?:“哎,别急着?挪地方,这地儿换不了人。”
小护士也?没?想挪地儿,闻言还笑了一下,看着?荆澜说?道:“荆老师,我就是想给白老师的桌子擦擦,然后找个?东西给盖上。她这次不知?道要休息多久呢,冬天天干物燥的,容易有灰。”
荆澜这才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心想也?是。
白清竹在这都不知?道看了多少个?大夫护士来了走,中间还经过不少次科室以上领导换届,她自己都稳如泰山,还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恐怕谁都以为她这次就是短时间修整而?已。
想了想她说?:“那行吧,你把这电脑搁她抽屉里就完了。这段时间谁来找她都直接说?白老师有事外出了,实在是推不了的你直接找我。”
小护士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荆澜和白清竹的关系,当?下就点了点头,应了声:“好的。”
白清竹一路驱车回到家,将车停在车库之后,临近下车了,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来了。
她甚至清清楚楚的从医院回来的这一路上一共有十三个?红绿灯,连导航上都还没?有更新的一个?路段都被她记得清清楚楚。
期间红灯卡了她四个?路口,中途被人插了一道车,还遇到过十几辆不守规矩的电动车鬼探头……虽不至于撞车,可这一路上遇见不遵守红绿灯,还反被骑电动车的人骂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然而?她自觉这一路上她都十分小心,甚至近乎冷静到有些冷漠。
她觉得那情况似乎不太对,又觉得似乎对自己有利,便没?有多想。
然而?一路都算是平稳的心跳,快要进门的瞬间,才突然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怦、怦怦。
一声声心跳像是惊雷般响彻在耳边,以至于白清竹甚至眼前都有些发黑,脚底踩到的不像是地面,更像是一片片软软的棉花糖,呼吸和手足却?是滚烫的。
她看到了车库里面停着?的另外一辆车,按下了那个?几乎快要成为自己本能的密码,换鞋上楼。
每一步都有条不紊,每一步都似乎十分平静。
一直到她走到了余故里的门前,她侧了侧头,余光看到了不少冬日?里少有的鲜艳和生?机。
二楼的过道尽头有一扇落地窗,外扩出去的地方有一片阳光房。
那里本身是闲置着?的,被白清竹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堆积着?的,落了厚重灰尘的旧纸箱和旧家具已经被清除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在温室里也?盛开着?的花。
那是四季花,白清竹认不出品种,却?能在每一次不经意的抬眼间,看到阳台上冬天少有的颜色,而?后会产生?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变好。
她奇迹般的,她的呼吸又重新平稳住了。
“好啦,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该讲的都讲完了……要去接越崽下课了。”余故里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似乎是余光看到了一些问答的弹幕,挑了一两个?在回答问题,声音还有些慵懒的困顿:“接单吗?我的建议是等画到一定程度上,起码有了自己的风格后再接单,否则水平很容易出现问题,到时候会出现交不上稿子、或是稿件多次被甲方退回,甚至解除合约的可能性,对以后的发展也?不太好。”
“画画没?有捷径呀,只能靠练习。”余故里弯了弯眼睛,“我家里也?没?有谁有艺术细胞,我父母全都是正职老师,爷爷奶奶、外婆外公也?没?有谁会画画的,我只是喜欢,后来就开始学,然后就会了。我今年岁数不大,可要算起来我画画的时间,已经坚持了十几年了。”
“不要被灵气和天赋这一说?吓怕了。生?活中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多少的灵气,很多人都是靠勤能补拙,多少年才能出现一个?爱因斯坦呢,我们没?有必要非要把自己和伟人去相比,那只会出现一些很无用的焦虑情绪,放下脑子里的杂念,拿起手上的笔,才是真?正有目标的人该做的事情。”余故里最后出了口气,又微笑着?和观众们打?了个?招呼,这才最后说?:“拜拜。”
白清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她在下楼等和敲门之间犹豫了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间,就选择扣响了余故里的门。她自觉已经回避了很久了,不想再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