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2 / 2)
“把衣服脱了。”
“好。”他顺口应着,意识到安绾月是叫他脱衣服后,困窘得霎时又脸红了起来——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他一个已成年的男子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成何体统!
“快点脱。”许是见他岿然不动,她竟开始皱眉催他。
他不敢惹她生气,只得把手伸到了腰间,先是解下了腰带,脱下了外衫,后又把中衣底衣一并褪到了腰部。
到了此时,他肌理健实,曲线有致的上体便在她面前展露无遗了。
这还是他第一回在个姑娘面前坦胸露背的,而那姑娘面对他赤.裸的上半身,脸上与眼中竟无一丝羞赧。
此情此景不禁让他在尴尬中生出了一丝悲哀:这姑娘想必是没有把他当男人看待,不怪可以毫无波澜,理直气壮地命令他脱衣服。而他在她面前竟毫无招架之力,好似不管她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去做。
安绾月让萧熠之脱衣服,是为了方便检查他身上的伤势,所以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他的左肩胛上。
见他伤口上包扎好的白布被血濡湿后,她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疼吗?”她举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伤口处。
“有点。”他道,庆幸她至少还是关心他的。
安绾月自然知道他这“有点”是往轻处了说,她拿了清理创口的工具,自他旁边坐了下来,一层又一层地解开了被血染湿的白布,不出所料的,他正待愈合的伤口因为适才那一番激烈的动作又裂开了。
她眉头微微一蹙,喊了声“萌萌”。
很快的,绿萌萌便飞了进来,发出了两声“啾啾”。
安绾月对它道:“去採些止血的草药来。”
绿萌萌又“啾”地叫了一声飞出去了。
萧熠之有些看呆了,看着绿萌萌离开的方向道:“这只鸟还会采草药,姑娘好生会□□。”
安绾月不置可否,拿出了白帕子,轻轻地替他擦拭起了伤口上的血。因为靠得近,他又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体香。
凡夫俗子,血肉之躯,伤成这样不可能不痛,但她的体香却似极好的安神香一样,让他的心一下子沉浸了下来,似是再大的疼痛也能容忍。
她侧身坐着,如云的墨发垂至腰际,露出了一截光洁欣长的侧颈,这样的距离,让他能更清楚地看清她的侧脸——她脸上的肌肤淡薄而细嫩,犹如刚去了壳的鸡蛋,朱唇一点,上唇微翘,唇峰处有一颗圆润饱满的唇珠,鼻子小巧而挺翘,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正微微颤动。
她脸部的线条其实极为柔美纤细,温婉动人,若是个养在深闺大院里的女孩儿,这般的年纪定是个爹疼娘爱又惯会撒娇的小娇娘。只可惜,这小姑娘不知经历了什么,得独自一人住在这荒山野岭中。
她性子那般冷清古怪,想必也和她的身世经历有关。思及此处,他对她愈发怜爱起来。
白布拭过的地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血肉模糊。在这样的情况下,萧熠之还能一声不吭,安绾月倒对他有了几分佩服。
她抬起头来,想看看萧熠之现在是否脸色发白,牙关紧咬。结果,她没看到她所想的,反而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双满溢温软爱怜的眸子,再次把一汪潭水搅乱。
这个男人的眼睛生得太美,目光太深,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安绾月迅速地挪开了眼睛,尽力保持着以往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当她伸出帕子继续去拭他的伤口,手上的肌肤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身体上的灼热时,整个人却如罹电殛一般。
她抬起清澈如水的眼,无意间瞥见了萧熠之的身子——滚动的喉结,宽阔的胸膛,精实的腹肌,遒劲有力的臂膀……所有这些,无不充满着阳刚之气,亦毫无余地地提醒着她: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男人。
而她刚才只顾着查看他的伤势,竟把这一点全然忽略了。
她虽活了两百多年,但这两百多年,除了他早已故去的爹爹和爷爷,她何曾和什么男人有过什么亲密接触。在此之前,她更是从没见过……没穿衣服的男人。
安绾月想到这,脸登时烫了起来,那羞红亦毫不掩饰地从双颊一直烧到了耳朵。
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低下头来,再不敢看萧熠之一眼。
远离俗尘太久,她竟忘了该如何当一个正常的俗人。她适才那般脸不红心不跳地让萧熠之脱衣服,还看着他把衣服脱下,按俗世的眼光看,绝非正经人家姑娘所为。难怪萧熠之用那么暧昧的眼神看着她,他该不会以为她在耍流氓,故意占他的便宜?
萧熠之看着安绾月躲闪不安的目光和桃花泛水般娇羞的面孔,一下子满足了——很好,她终于意识到了他是个男人,而她害羞的样子,极美。
他目光盈盈地看着她,好像欣赏着一块珍宝,亦怕以后再见不到她这般羞赧扭捏,充满女儿情态的模样。
“扑腾”一声,绿萌萌嘴里叼着草回来了。
它把草放到了桌面上,歪了下脑袋道:“月宝宝,你的脸怎么跟萧熠之一样红,你不会被他传染了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安绾月瞪了它一眼,拿起草药,放到钵中捣了起来。
萧熠之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觉得她站在窗旁捣药的模样都那么赏心悦目。
待她把药敷到了他的伤口处,重新包扎好后,他穿上了衣服,又期盼地看着她道:“劳烦姑娘了,此地不宜久留,请姑娘和我一块离开,我定会好好保护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