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 / 2)
魏山长的宿舍很是雅致,白色墙面衬着暗灰色的雕花多宝格显得简洁精致,窗纱蒙的是浅浅绿,能见着外边隐约的树影。
窗前摆着一架古琴,古琴旁边还有一个香炉,此刻一柱香燃得差不多,红红的顶子若明若灭,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甜香。在墙角里立着一个半人高的花瓶,瓶中并未插花,就见着高高矮矮的卷轴从瓶口处漏出,显示着主人的身份。
这边是琴棋书画精通的女子罢?魏山长年轻时肯定惊艳过世人。
见着顾得欢不住的打量着她的房间,魏山长浅浅一笑,指着一张雕花椅道:“顾得欢,你且坐下罢。”
椅子上铺着小方格的水竹席坐垫,坐到上头一片冰凉,消减了几分夏日的炎热。
“今日我找你来,是有要事商议。”
魏山长递给了顾得欢一个小册子:“你且看看这个。”
这难道是一本女学规则,难道魏山长真是要劝退她?
顾得欢翻开那浅绿色的封面,浅粉色的薛涛笺上,簪花小楷娟秀无比。
今秋大比涉猎甚广,诗歌将拟在以桂花、秋月、冷蝉、霜菊四项中择题……
这?
顾得欢有些疑惑,抬头看了一眼魏山长,就见她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今秋大比,应该是说九月去京城参加女学比试吧?这个桂花、秋月、冷蝉和霜菊,应该就是比赛诗歌的出题范围?
这、这、这……这是泄题!
顾得欢不由得想到了昨日见着的那位宗山长大人。
许是魏山长重金贿赂了他,事先得到了考题?
完全有这种可能,就如前世的各类竞赛一样,所谓的集中复习,有专家前来传授解题秘籍,实际上不过是学校公关到位,那些专家带着满满的干货过来传经送宝罢了。
顾得欢也曾经是集训队里的一员,没能冲去国家队,但省一等奖还是捞了一个。
那一段时间堪称魔鬼式训练,睁开眼睛就做题,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各种奥赛题的公式,每天十节课的灌下来,顾得欢一度以为自己要熬不下去。
那天宣布国家队名单,没听到自己的名字,顾得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真的不是酸,她是真的不想去。
当然,她也没有去国家队的实力,她的成绩和国家队最后一名差三分,中间隔了五个人的位置。
宗山长应该就是出题组的专家,魏山长请他过来,绝对就是买题目的。
至于他为什么还带着几个学生招摇过市,可能是要给自己打掩护——这位宗山长许是打着交流办学的招牌明目张胆的来做买卖呢。
“看完了?”
魏山长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在耳边响起:“你每日就这些题目做十首诗给我来看。”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雷,炸得顾得欢眼前一黑。
每天十首?现儿才六月,九月去京城,差不多还有一百天登台比试,一天十首,一百日便是一千首……魏山长这是想要编一本《周诗一千首》吗?
人家唐诗也才出了一本《唐诗三百首》呢。
再说了,前世的她虽博闻广记,可毕竟数量有限,她可不得留两手么。
未听到回答,魏山长有些诧异:“顾得欢,你在想什么?”
“山长大人,我不是不想努力学诗,可这诗歌是讲求灵感的,不能勉强,若是为了作诗而去作,就会写得十分生硬。”
魏山长盯住了她,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点头:“你说的并也有些道理。”
顾得欢暗暗叹气,哪里只是也有些道理啊,分明是过硬的道理,颠扑不破的真理嘛。
“这样罢,你且先住到荷园里边,除了平日常规上课,我和其余的娘子都会给你们再另外加点课程。”魏山长朝垂手站在那里的婆子点了点头:“周妈妈,你且带着顾小姐去隔壁荷园,让她住第三间罢。”
周妈妈应了一声,走到顾得欢面前冲着她笑:“顾小姐,跟我走罢。”
顾得欢站起身,给魏山长行了个屈膝礼,拎着包退了下去。
“这个顾姑娘聪颖得紧。”
魏山长看着顾得欢的背影,满意的点了点头。
坐在右首的黄娘子连忙附和:“山长慧眼识伯乐,今秋大比咱们禹州女学定然能拿到不错的成绩。”
魏山长从桌子上拿起一张浅粉色薛涛笺,轻轻吟诵起顾得欢那日做的《咏杏花》。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照影来……妙,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