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开水白菜 中(1 / 2)
二皇子顿了顿,而后睁开了眼睛,向着范凛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缓缓开口道,“这淮扬名菜文思豆腐,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听这话?,皆面露惊讶之色,心道难不成这毛头小子,真真要?打败堂堂云鹤楼白老?板了?
而那白明祥,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二皇子,待听完这一句话?,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面色黑如锅底,别提有多难看了。
他眼睛半眯起来,看向范凛,眸中有暗光一闪而过?。
那二皇子继续说道,“这豆腐入口即化,口感嫩滑清醇,可谓上佳,哪怕是宫中御厨,怕也难敌一二……”
众人更是唏嘘了起来——
“这方氏食肆的厨子,果真这般厉害?瞧着年岁不过?与我家小子一般大,竟能与宫中御厨相比较?”
“这么说来,若是俺过?几日去那方氏食肆吃上一顿,怕不是吃得比宫中御膳房的还要?好?”
“这话?说得,兄台怕是不知?道,那方氏食肆生意兴隆,日日满座,就算是你想要?去吃,怕是也排不上号,真以为比御膳房还好的饭菜是这般能吃上的?”
“啧,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这方氏食肆才开了几日?云鹤楼又在汴京多少年?一道菜罢了,我还是站云鹤楼的白老?板。”
“就是就是,说不准就只会这一道菜罢了,可云鹤楼里?的招牌菜色可是数不胜数,哪里?是区区方氏食肆能相比较的?”
白明祥听着场下众人的窃窃私语,脸色黑了白白了黑,只恨不能有条地缝让他钻了去,对他而言,学习厨艺十几年,却被人和?范凛放在一起比较,甚至话?里?话?外都有他比不上范凛的意思,可真真是让他十分难受,只觉得那一句又一句的话?语,都是在告诉他,辛苦十余年的汗水,终究比不上所谓的天赋。
至于?那些?帮他说话?的百姓,他却是一个也没有听进去。
“只是,若要?真论?起来……”二皇子话?音一转,看向眼前那佛跳墙,颇为赞赏道,“本皇子还是觉得佛跳墙更胜一筹。”
“文思豆腐虽然不错,但?确实?清淡了些?,佛跳墙却不一样,香味霸道浓烈,鲜香袭人,荤而不腻,味中有味,不愧是‘坛起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注1】’的名菜,的确是让本皇子大饱口福了。”
“更何况,白老?板是修炼厨艺多年的老?手了,更是将这佛跳墙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听了这话?,白明祥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心道自己往二皇子身上使的银子,总算是没有白费。
原本他从皇城众多显贵之中,特特请来二皇子,也是经过?反复思量的,方才听二皇子一连夸了范凛好几句,他还以为是不是因为范凛私底下打听到?了二皇子,背着他做了什么手脚。
要?知?道,这二皇子可是云鹤楼里?的常客,还在前几年纳了他妹妹为妾,若非如此,他白明祥明明背靠宣平侯府,又哪里?能越过?侯爷,搞出这么一出大戏,将方知?鱼逼离汴京呢?
想来自己妹妹那枕边风,多多少少还是起到?了些?许作用。
正想着,第二道菜也被人给端了上来。
一荤一素一汤,每一道菜都是白明祥精挑细选的,眼下端上桌来的,正是云鹤楼里?的招牌菜,蟹粉狮子头。
金黄色的汤汁上,是用蟹肉和?猪肉特制的肉丸,经过?油煎以后浇上汤头,被太阳染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晕。
因着二皇子的身份,故这些?菜品唯有二皇子先品尝过?之后,才能轮到?一旁挑选出来的十位百姓,白明祥眼见?着二皇子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下一小块肉丸,放入口中,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便?知?道,这一局,他赢定了。
“白老?板这道蟹粉狮子头,本皇子倒是不曾吃过??”
“是,回禀二皇子殿下,”白明祥听见?二皇子喊他,连忙上前一步,笑道,“殿下贵人事忙,许久没来过?店里?,这道菜是前几个月新出的,大家伙儿都很喜欢,所以老?夫斗胆,选了这道菜来与范公子比试。”
“若是殿下喜欢,待明日,老?夫连带着近些?时日出的新菜都遣人送上府中,请二皇子殿下品鉴。”
二皇子点了点头,又重?新看向眼前的蟹粉狮子头,“这蟹粉狮子头吃起来口感十分劲道,外酥里?嫩,口感松软,入口即化……”
另一边的范凛眼见?着这蟹粉狮子头被二皇子这般夸奖,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方知?鱼,心中十分忐忑,若是这一道菜再输了,可就难了……
自己输了白明祥倒也无碍,不过?是丢脸了点,只是方姑娘与白明祥打了赌,若是因为自己拖累了方姑娘,必然会让他十分自责。
方知?鱼安抚地看了范凛一眼,示意他安心,范凛已经竭尽所能,若是输了也无碍,她手握系统,不过?是换个地方重?头再来,多费些?时间罢了。
她应下这赌约,不过?是因着将范凛等人看作家人,心知?白明祥一事,是范凛这辈子也难以越过?的心魔,与其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下,倒不如破釜沉舟,咬牙将腐肉剔除干净,也免得日后生蛆生虫。
更何况,有系统配方的加持,谁输谁赢,却也说不准呢。
这边儿众人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那边儿二皇子却也终于?是看向了这第二道菜。
随着那菜上的罩子被揭了开来,只听得那白明祥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写满了不可置信,诧异地看向方知?鱼这一边。
竟……竟然是……徐家酒楼的松鼠鳜鱼??!
那鲜亮的色泽只消一眼,他就能准确地分辨出来,若非那一日他赶往汴京城的路上,偶然尝到?了徐家酒楼的松鼠鳜鱼,又怎会想到?要?去打听,那藏在深巷之中的小酒楼,祖上竟然是御厨起家。
彼时他刚在汴京城开了这云鹤楼,地位并不是十分稳当,可从师父那儿学来的几道拿手菜又压根满足不了汴京城中贵人们的胃口,多方犹豫之下,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将这徐家的酒楼弄到?手。
只可惜,那老?不死的太过?狡猾,竟然将这最重?要?的一道松鼠鳜鱼的配方给藏了起来,一藏就是五年。
虽说拿到?了其他的配方,也终于?是帮他在这汴京城里?站稳了脚跟,可是终归及不上当初他曾经吃到?过?的松鼠鳜鱼,好不容易在他的明察暗访之下,终于?发现?了那老?不死和?那小东西的踪迹,他设下陷阱,却还是让他们给逃了。
原来……
这松鼠鳜鱼的配方竟然落到?了方氏食肆手上。
再看向方知?鱼时,白明祥的眼里?已然闪着些?意味不明的光,看来这小姑娘果真没有面上这般良善,瞧着白白净净的,这心说不准比他还要?黑,若非如此,怎能这小小的年纪,就能拿下那么多配方,这其后若没些?鬼祟的动作,说出去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不过?,纵然她再厉害,也终究是要?为自己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