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防盗晋江(1 / 2)
她有孤高不屈的灵魂,疯狂的诗一样的灵魂。
——三岛由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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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顾佩瑜笑意盈盈,瞥一眼?苏南,又瞥一眼?陈知遇。
陈知遇虚虚揽一揽苏南手臂,“这是苏南。”
顾佩瑜:“苏南,你好。”
苏南:“您好……”
陈知遇碰她一下:“叫阿姨。”
苏南:“……阿姨。”
半分钟后,当?苏南被?顾佩瑜领着去看?木桌上的插花作?品时,才?意识到,不对啊,怎么感?觉叫“阿姨”好像差着辈分啊。
陈知遇看?苏南给顾佩瑜跟前,乖得像小学生一样,笑一笑,留下两人?,自己去楼上换衣服。
“听知遇说,你现在读研三啦?”
“是的,明年6月毕业。”
顾佩瑜笑说:“时间过得快,好像知遇研究生毕业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哇?”
“现在正在找工作?……”
“来?崇城工作?吗?”
“还,还没确定呢……”
“不要拘谨,”顾佩瑜笑看?着她,“我真是好久没跟年轻人?聊天了,知遇现在跟他爸一模一样了,说话老气横秋的,跟个小老头似的。”
苏南想:没见过这么衣冠禽兽的小老头。
顾佩瑜:“知遇爸爸今天不在崇城,等你下次来?再见一见。如果你在崇城,肯定要方便许多……我腿脚不便,又要静养,所?以住在这儿,你来?一趟不方便吧?”
苏南没把自己完全是被?蒙骗过来?的真相说出口,笑说:“方便的,旦城坐高铁过来?很近。”
“你找工作?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知遇说,他路子多,多少可以帮上一些?的。”
两个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顾佩瑜又领着苏南去看?她的画室。
好多副新画的画,搁在窗边等着晾干,室内一股油彩和松节油的味道。苏南扫过一眼?,作?品笔触都还稚嫩,但能看?出一些?味道,大?约是有阅历在那里的缘故。
顾佩瑜指一指正自己正在画的——为了方便她坐在轮椅上作?画,画板的支架都是特?意调整过的,“这是23岁,我去爬雪山,在尼泊尔境内,遇到暴风雨,差一点遇险。”
“您玩登山吗?”
“也算不上,我喜欢的事情可多了,有一阵还想去当?皮划艇选手。没跟知遇父亲结婚之前,我喜欢满世界跑。结婚以后就没那么自由了,生了知遇之后尤其,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带,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等知遇去读书了,我又要帮忙照顾一些?生意,直到今年五月生了病,才?彻底闲下来?,有自己的时间。”顾佩瑜笑说,“我都想当?时结婚太早了,还应该多在外?面玩一玩的,现在想出去,还得劳烦一干的人?。有的地方,有人?帮忙,也是彻底去不了了……”
她将目光投向画布上,暗云密布,风雪肆虐的雪山。
苏南沉默着。
她觉得,方才?在客厅里跟她聊什么读书工作?的顾佩瑜,并不是真是的她,现在这个才?是。
没自觉地,一句喟叹脱口而出:“山里挺安静的……”
一时静默,苏南一怔,意识到自己兴许是说错了话,急忙去看?顾佩瑜。
却见她盯着窗外?,脸上还是带笑,目光瞧着却有些?寂寥。
——她这样喜闹,又想要满世界去闯的性格,这个山里的别墅,把她困在这里的别墅,真的真的是,太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佩瑜才?又出声,笑说:“知遇怕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常让教插花的、教油画、教茶道的一些?老师上来?,都跟我年纪一样大?,几个老太婆凑一块儿,能聊些?什么?搞得跟搁一块儿等死一样……”
苏南心里一咯噔,忙说:“阿姨……”
顾佩瑜看?向她。
苏南在她面前蹲下,“我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婚,十岁父亲去世。断了抚养费,我妈在工作?之外?,还得兼一份工……我跟姐姐都要读书,学费生活费,一样都少不了。有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客厅里有人?哭。起床一看?,客厅里面没有开灯,我妈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地板上……我什么也不懂,看?她哭,就过去抱着她——那是第一次,她把我推开。后来?,她告诉我,她上楼崴了脚,进门去拿拖鞋的时候,第一下没够着,就那一瞬间,情绪一下就崩溃了,瘫在地上哭的时候,是真切地恨过我跟我姐姐。”
顾佩瑜安静听着。
苏南伸手,握住顾佩瑜搁在膝盖上的手。
这并不是一双操劳的手,跟她妈妈粗粝,满是薄茧的手不一样,细腻白皙;然?而也一样的干瘪,血管突出。
一双,母亲的手。
苏南低着头,“……我很无力,也很自责,妈妈在哭,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更什么都做不了——然?而她却能清清楚楚知道我每一次的不高兴是为了什么。那个瞬间,我也是真正地恨过自己无能为力。”
苏南顿一顿,“后来?,我就尽量什么都不让她操心,尽己所?能帮她分担负担——我其实?是害怕,那晚她对我的抗拒,我直到今天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怕她哪一天真的再不接纳我了,我应该怎么办……”
安静片刻,顾佩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叹一声,“……好姑娘。”
亲情是一种刺痛又温暖的牵连。
有时候,比真正剜心刻骨的痛苦,更让人?不知所?措。
“聊什么呢?”门口传来?声音。
苏南急忙站起来?,“……陈老师。”
陈知遇走进来?,往画上看?一眼?,“您又进步了。”顾佩瑜笑一笑,“刚开始你还说呢,我这人?没有画画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