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工人的第二十二份工作：（1 / 2）
提问：当你写了一篇对上位者大不敬的臆想恋爱话本之后后, 发现正主就坐在你面前，且你百分百打不过对方的时候，你会选择怎么做？
甲.认错求饶。
乙.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丙.开始解（编）释（造）。
丁.跑。
在看到青要道君的那一刻, 嘴遁道人的脑海里, 就出现了这么一道选择题。他表示，这还用说吗？
那必然是一套“乙丙丙甲丙甲”的三连啊，只一个选择怎么够？
南北两域, 千万修士, 就没有一个见了道君敢说自己不憷的，嘴遁道人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在道君面前怂了不丢人，能活下去才是胜利。
他认错认的飞快，颇有点妖修的那个味道。这里没有贬低妖修的意思, 只是说在“知道变通”这一块，天生天养、不被世俗伦理所束缚的妖修，要比人类修士更能苟点。面子算什么呢？今日你强, 你就是我爸爸；他日我强了, 那我就是你爸爸。万物皆可当爹定律。
在用一套猝不及防的连招镇住青要道君之后, 嘴遁道人就趁其不备的……跑了。头也不回, 脸也不要, 死是不可能死的，他还有事情没有办完，他必须得活下去！
完全不给宁执任何开口的机会, 他就这么踏上了打死也不会回头的逃亡之路。
嘴遁道人觉得，大概是自己在生死存亡关头, 潜能爆发, 还真让他给逃了出去。他一边不敢置信于自己竟然能从渡劫老祖的手下成功逃生, 一边以手抚膺，大呼幸运，他可真是幸运他妈给幸运开门，幸运到家了！
远远的最后看了眼被称为北域十洲第一仙城的白玉京，嘴遁道人只能遗憾说了声再也不见，是他不配。
宁执：“……”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他欣赏的太太就如一缕青烟，消失在了人海。
宁执自然是追不上嘴遁道人的，他还觉得自己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远声玉给嘴遁道人发传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隐瞒身份，他今天来也只是想和对方谈谈买下他话本改编权的事，绝无其他。
嘴遁道人不仅没回传音，还彻底断了灵识链接。
宁执：“……”
人已经快要跑出长洲的嘴遁道人表示，呵，真当他是傻的吗？道君太不厚道，喜欢把人骗进白玉京再杀。《以杀止杀》本就是迎年书院花钱雇他写的，迎年书院又是道君的，何来再买一说？买来又能干什么？
只能说，土生土长的修真人士，和宁执这个现代凡人，有着很大的代沟。
嘴遁道人在逃跑的路上，还不忘很够意思的给他认识的其他作者小伙伴发传音，这些人基本也都是收到了迎年书院邀请，已经动身前往白玉京的。道君会上问道，你们要是过往写了什么不该写的，就不要去赌这一回了，肯定早就暴露了。
也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其他笔杆子比较厉害的修士，都没有嘴遁道人的这个修为，也就没有他的胆子，虽然其中也有人写过其他名人的自传，却断然不可能涉及青要道君的。
他们最多也就止步于杀戮魔尊这种已死的魔修。
当宁执从其他作者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时，就只剩下了哭笑不得，只能请与之相熟的作者帮忙，从中说和一二。他真的很想买嘴遁道人的《以杀止杀》。
从嘴遁道人身上，宁执意识到了自己隐瞒身份根本没有意义，后面再见其他太太时，就索性把人直接请到了书院里。其他作者因为一上来就知道要见的人是道君，做足了心理准备，反而没那么害怕，都是好商好量，很痛苦的就把版权卖给了宁执。
不过和嘴遁道人一样，他们也不是很能理解道君付两遍钱的意义，甚至有人好心提醒道君，在明明子当初为了赛文会找他们商谈时，他们就已经商量过了，这是一锤子买卖，真不用再给钱。
宁执：“……”万万没想到，我一个无产阶级的打工人身边，竟埋伏着明明子这么一个资产阶级的剥削人！
宁执不得不招来明明子，先和他谈了一番关于文学版权的概念。
明明子脑子灵活，不懂就问：“这些话本，除了印刷成书、刻录在玉简里以外，还能有什么用处呢？就您说的这个版权，意思是说，我们还能再赚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虽然书院的财富已经足够他们富足的过个千万年，但谁会嫌灵石多呢？
话本印刷成的纸书，售卖的对方，就只有不能使用远声玉的凡人，或者想要收录一本实体书的修士。但其实大家都很清楚，随着远声玉的崛起，本来就不怎么流行纸书的修真界只会越来越不流行这个东西。真的没什么可赚钱的地方了。
“我们可以把故事从文字变成视频，就是灵识虚影，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样。”宁执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这些修士明明有虚影，却没能演化出长短视频类的娱乐。
就这么热爱修仙吗？
至今还有问道上的修士，觉得宁执之前用小号发的那几个短视频，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呢。
明明子直接被问懵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重新找回嘴。他尽量委婉，努力不让自己的回答显得过于阴阳怪气，他说：“大概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可以很轻松的把所思所想转变成大家都能看到的虚影吧。”
虚影的产生，一如宁执之前的猜测，灵感来自于剑修留在试剑石上的虚影，后辈通过感悟试剑石，来融会贯通前辈的一招一式。
但再厉害的剑修，能够仅凭一道剑意留在石头上的，也就只是一些真实发生过的、自己练剑时的动作。
其他更多的内容不是不想留，而是难度太高，失败几率太大，而尝试的人又太少，自然很难玩出什么新花样。
后来这种剑意虚影，在经过一系列的发展后，才被应用在了重现回忆的领域。但是事实上，这种灵识虚影，往往需要搭配更高修为的人的搜魂术来完成，且会对被搜魂的修士造成很大的灵识损伤。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正常修士是不会轻易使用搜魂的。
之前问道上的那些，严格来说，只能算是记忆的残影，是在没有搜魂加持下，当事人仅凭印象最深刻的回忆，构建出来的一幅幅画面，能动个几下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大多数时候，这些虚影是真的很虚，迷糊晃动，不成人形。
唯一成功的灵识虚影，就是实时直播，虽然两者看上去差不多，但其实背后采用的法术技巧却是完全不同的，只是经常被人混为一谈而已。
宁执不懂修仙，却会套用现实，听明明子解释了半天，他的理解就是，修□□其实没有录像机这种便于摄像的工具，大家上传视频全靠集中注意的去想象。而能够想象出画面的前提，是你得充分理解整个画面，就像剑修理解自己的剑，如果做不到，画面就会糊。
而
宁执之前看比赛直播时，犯了经验主义的病，自然而然就以为这种直播和长短视频的形容是一个原理，但对于修真界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技术。
所以，宁执发的那些高清虚影才会如此轰动。
就好像每一次电影院的技术性革命，都会给观众带来极大的影音震撼，以及上座率的大幅度提升。从黑白到彩色是如此，从无声到有声是如此，从2D到3D亦是如此。
至于宁执为什么可以想象出这么完整的画面，宁执觉得主要应该是依赖于他在现代见过动态的画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很清楚他想要的画面效果是什么，上手的成功概率自然也就高了。修士亏就亏在，他们连对他们想要达成的效果，都没能有一个很好的参考。
总而言之，宁执也是没想到，在这项全新的虚影技术世界里，他竟然是处于垄断地位的。
垄断是个什么概念？从传播学的角度上说，他这就是在一片鸿蒙初开的无序中，快人一步的抢先建立了游戏规则。比别人提前一步掌握话语权，好处自不用多说，只需要举个最简单的公关例子——搜索引擎和大数据算法。
扪心自问，我们现在接收到的信息，到底是我们自己真正想要看到的世界全貌，还是在大数据算法之下，代码运算推荐给我们看到的碎片化信息呢？
当某个舆论事件发生，你只需要在搜索引擎打下一个关键词（人名、地点或者其他什么），就可以迅速看到词条联想出来的相关内容，这会成为我们对这场舆论的第一印象。当某个明星持续和“耍大牌”这类的词语紧密关联，久而久之，在你并无意去深入了解这个明星的情况下，你再看到他时，第一反应很可能就只剩下“耍大牌”三个字了。
反观曾经，当历史往前推，在互联网没有普及之前，人们日常获取信息的渠道、讨论的依据是什么呢？是广播、是新闻，是“意见领袖”所告诉你的第一印象。
再往前推，在没有广播电视之前，掌握话语权的主流媒体是什么？是报纸，是杂志，是各种纸质类的书籍。
对于修真界来说，他们正在进行的，就是从纸质书籍，一跃到互联网世界的巨大转变。
文字还是主流，但很快就会被更方便、快捷且直观的视频所取代。而这个视频的制作渠道，目前就只掌握在宁执一人手里。一整个天地都还是一张白纸，任他施为，真就像成神了一般。
不过，宁执并无意在自己的梦中，当个毫无意义的中二病卡密。
他只发愁以后视频要是只能由自己产出，他怕不是得过劳死，比起死在梦里，他还是更想死在工位上，这样好歹能获得一笔工伤赔偿。
“如果我给你一个故事，你能把他变成动起来的画面吗？”宁执问明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