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的黑暗（上）（2 / 2）
“没错，能够如此创造空间的只有零时一人，而这就要牵扯到我和零时的关系，以及我究竟是什么人了。”如若是一般的人听到空间表里、或是平行次元这些东西的时候，想必第一反应都是“怎么会有这种离谱的事”一类的吧，但对于雨晰而言，这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因为在她身边，就有着一个能对空间轻易做到比这更复杂万分之事的人。
“大叔…你到底是”
“我的名字是齐格飞，简单来说，在平衡者尚未交由评估者来治理的时代，曾是组织的领袖之一，现在则是作为Monitor（监视者），独自一人身处这“背面的世界”，注视着组织、以及世界的一切。
嘛…就算我这么说了，想必你也不太会相信吧。”
“那个…怎么说呢，单凭你能够对Core（中心点）进行介入这一点，我就觉得你应该是和组织有关系的人，但是你说的这些，一字一句，我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说过任何与之相关的…”
“没有听说过那就对了，因为关于我的所有资料，都是我自己亲手清除掉的，为了组织能够永远运行在正确的轨道上，所以就算是评估者都不知道关于我的任何事情…哪怕是这个名字，因此也就意味着我并没有证据去证明自己所言的真伪，信与不信，全凭你自己的判断。”
说到这里，雨晰再次沉默了下来，先不说其他，“Assessment（评估者）进行管理前的组织”这一点就已经极大地扩展了她的思维方向，因为在此之前，包括她在内的组织成员，大家虽然知道Assessment（评估者）是人造之物，但却从未想过没有它的状态下，这个同时瞩目全世界的庞大组织是如何运行的这件事。
“…总之请继续说下去吧，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跟零时以前的事情，那部分的过去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更从未将其记录到平衡者的档案中，所以本不该有第三个人知道才对。”
“哈哈哈，介意的原来是这个地方么…”
尽管对方所说的那些完全不在自己的知识范围内，要说辨明真假实在是无从根据，但对于雨晰来说，切入点并非没有。
“也是，突然间听到一个陌生人说起自己秘密的过去，不管是谁都会心里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吧，不过关于这点你大可不必放心，我没有刻意调查你的意思，只不过是在你刚成为Guardian（守护者）的那时候，零时正好有事来这边找我，当时我正在翻阅你们的行动报告，所以就被他不经意间认出了你，之后他就稍微跟我说了些你们之间的事，记得那时他还说什么“没想到这个任性的小鬼也有老老实实地在这种组织里认真工作的一天啊”这样的话了，走的时候还说让我多多关照你一下来着。”
“那个笨蛋…”
而当雨晰听到齐格飞说的这些…特别是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立刻出现一副“不爽”的表情，仿佛在她的眼前浮现出了零时那副恶作剧般的笑容一般…
“不过，就算那家伙是个笨蛋，也是不会把这种事情随便说给外人听的，大叔你跟零时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又是他“过去的友人”的其中一员吗？”
又…对于自小就跟零时在一块儿的雨晰来说，他在世界各地都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朋友的这件事，她早已习惯，因此从齐格飞的语气之中，她不自觉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经历，也立刻就推测出了大致的状况。
“哈哈～应该算是“挚友”吧…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虽然他可能并不是太过在意，但对我来说，他是一度重塑我人生轨迹的重要之人…
回想过往，我曾在付出全力完成毕生的理想之后，准备就那样终结自己的一生，迎接名为死亡的真实，但是那个时候他出现在了那里，并且他的“某个举动”彻底改变了我的认知和想法，让我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和愿景，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零时的话，我就不可能像这样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说到自己跟零时的事之时，齐格飞脸上那悠闲的神情渐渐褪去，右手慢慢触摸着胸前伤痕的同时，望着远方天空的那副目光显得格外复杂。
（“是啊，如果不是零时的话，我们两个最后会变成怎样还说不定呢。”）
而就在这时，仿佛是在回应他的心情一般，另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响了起来。
（“还能怎样，那时明明是我赢了好么，算了，现在需要解释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你这边暂时就先别出声了。”）
“是么，那这样事情就好说了，既然你说你跟零时是这样的关系，那包括你刚才说的那些关于你身份的那些事，只要我从这里出去之后找零时确认一下就行了。”
“哈哈～也是。”
“那关于零时和这里这个平行空间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么，记得他以前有提过，好像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平衡者这边欠他几个人情来着，跟这有什么关系吗？”
有了零时这座“桥梁”，使得雨晰在很多事情的理解上都容易了很多，尽管不可思议的部分很多，但她还是暂时将这些接受了下去，继续深入问了下去。
“琐碎的小事…么，哈哈，确实像他的风格，
要说到零时和平衡者的关系，就要回到比较遥远的过去了，在现今的种族和国家刚刚安定下来的那个时代，平衡者曾达到了史上最兴盛的规模，势力遍布在世界各个角落，然而，就在那时，伴随而来的危机也逐渐在组织中萌生…”
“危机？”
“过于膨胀的组织内部出现了大量的包括行动安排和人员管理在内的诸多问题，虽说在当时有着优秀的领导者，能够将其一一化解，保持组织的正常运行和正确性，但人的寿命终归是有限的，即便眼下能够控制好形势，但这个已经是如履薄冰的组织在经过世代更替之后又能坚持多长时间，没有人敢乐观地估计…
然后在那个时候，某个人提出了一个名为「自律型超规模级永续进化计算系统」的制造计划…”
“Assessment（评估者）…么。”
“没错，代替寿命有限的生命，以能够永续存在下去、集中了所有人的智慧和能力、并且还能够跟着时代的变迁而自我进化、永远以“维持世界平衡”这个唯一的理念而作出判断和指示的究极人工智能作为平衡者新的统领者，那就是Autonomous Super Scale Evolution Simulation System（A·S·S·E·S·S）。
当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领导者都同意了这个计划，并迅速开始实施，而那个计划的提案者真的是一个旷世奇才，仅凭一个人就构筑出了核心的计算系统，擅长魔力控制的我则负责magia（魔能）永续循环运行的部分，但花费多年将这些完成之后我们却始终解决不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人工智能的“容器”…”
“容器？”
“蕴含那种级别的「知」和「智」的究极个体，依靠通常的物理、或者魔力容器是支撑不了的，而如果没有完整的容器的话，它就只是一个数据面的存在，不能投入实际的使用，而就当我们都对此束手无策…甚至近乎绝望的时候，再次来到我面前的零时给我们带来了唯一的希望，他的能力成为了拼图的最后一块碎片。”
“可是，虽然由我来这么说显得有些奇怪，但就这样把平衡者的未来交给一个人工智能真的没问题么，就算它拥有再优秀的能力，果然我还是觉得”
“我明白，这个计划的确存在着巨大的风险，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怎样的事，但是当时的人们比起“必然毁灭的未来”，选择了“有着诸多可能性的未来”，而为了将计划的风险降到最低，需要有一个知晓评估者核心之人在尽可能长的时间里对其进行“监视”，本来那个提案者是想担当这一角色的，但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在完成评估者的制造之后，她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所以除去本来就不归属于平衡者的零时，最后就由跟她情况正相反，因为过去的一起事件而获得异于常人的悠长寿命的我，成为了Monitor（监视者）。
当然，如果我这个先于评估者的平衡者领袖长期活跃于世界上的话，毫无疑问会对它的判断产生影响，因此我在执行监视任务的同时也必须被从历史上抹去，所以最后我们在建造这个Core（中心点）的时候，零时就为我创造了这样一个「里世界」，让我能在不作出任何改变的情况下，在最近的距离观察着它。”
听到这可以说是平衡者的“创造本源”般的宏大故事之后，雨晰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暂不论这些是否是过去曾发生过的现实，单单是齐格飞所讲述的这个故事在她的脑中形成印象就已经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稍微有点儿被吓到了么，嘛…这也难免，不过说实话，到这里为止你大可不必太在意，因为不管怎么说，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了解便是，而相比之下，现在的我们更加需要关注的是“以后”。”
“你是指？”
“关于你刚才在那边的遭遇，也就是把你从平衡者中除名和作为威胁抹杀的命令，那个确实是评估者下达的，这点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了…”
正如齐格飞所说，不管知晓了多少过去的秘密，眼前的问题还是依旧存在，尽管雨晰刚才在外面对峙的时候那样说了，但她心里还是对那两个人的话有所怀疑，面对任何局面都会作出最佳判断的那个Assessment（评估者），这次竟然会下那种离谱的命令，这件事实在是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想这都太奇怪了。”
“嗯，评估者这个突然作出的判断完全没有根据可言，不管是疑点、推测，还是证据的收集、以及可能性的推算，这些本该在它的模拟系统中的必要过程全部没有，单纯只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而已，这种状况我在过往的这么多年里从未见过，而且最为严重的问题是，以我的权限竟然不能覆写掉这个命令。”
“哎？！”
“刚才也说了，掌握评估者核心的只有我们三人，零时当初因为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想跟平衡者再有过深的牵连，所以就没有收下应得的权限，而那个人也早已逝去，所以按理说应该不会有高于我…或者跟我同等级的权限拥有者存在才对，可是现在却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事…”
作为Monitor（监视者），齐格飞的本职任务就是在Assessment（评估者）出现系统问题的时候对其进行修复和调整，所以他所持有的权限本应是立于最高之地的，但这样的他竟然连Assessment（评估者）简短的一条指示都改变不了，说实话，以他的立场而言，这已经不是平衡者的一名成员被莫名诬陷的“轻微”问题了，这意味着存续数百年无碍的评估者系统出现了致命性的漏洞，平衡者的基石出现了动摇，说得更严重一些的话就是，在不远的将来，整个组织都将面临根源性的危机。
“呼～今天真是太遭罪了，本来只是过来送个简单的报告的说，结果冒出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脑子都要崩溃了，喂大叔，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的话，那站在你的立场上就不该插手我跟他们的战斗的吧，为什么仅仅为了一个平衡者的成员，就要做出这种可能会把自己暴露在外面的行为？”
一下子接收到如此大量的情报，不论真伪，即便是雨晰也不可能把它们一下子消化掉，所以暂时把这些都全数记下的同时，她也只能先就自己能够触及的部分，从头开始一点点地处理。
“哈哈哈～别那样说嘛，你可是对零时来说极为重要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到你受到伤害呢，被外人察觉到我的存在什么的…跟这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到时候再说就是，嘛…虽说我也不觉得论战力你会败给那两个人就是了，但不管是哪边获得胜利，你的心里应该都会不太好受吧，所以阻止你们开战是必要的。”
“理由只有这些？”
按照雨晰的想法，像是齐格飞这种类型的人，在全体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应该果断会选择前者，这样才符合他所说的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听完他说的“理由”之后，她仍然觉得这个人有所隐藏，于是继续把那锐利的目光对准了他。
“当然，作为评估者出现漏洞所引发出来的第一个问题，你的存在本身我也是很感兴趣的，如果能跟你一同调查这起事件的话，想必能更有效地取得进展吧，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附加原因吧～”
“那这样的话就要让你失望了，不管怎样，接下来我都要先出去找零时一趟，把你刚才说的这些都向他确认一下，看看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至于平衡者的问题，就等到那之后再想办法处理了。”
听到齐格飞那跟自己的预想大差不差的回答之后，雨晰也就不打算继续在这里久待，既然能问的都已经问到了，如果不先确认这些情报的真伪的话，再深入下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况且往坏的方向考虑，虽然在一起说了这么多，但突然出现自己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大叔也并不是没有是自己敌人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是你的自由，我不会作任何干涉，话说你知道零时如今在何处么，那家伙总是神出鬼没，整天不知道在哪的样子。”
“那个…虽然暂时还没能跟他取得联络，但线索并非没有，我知道去哪里找他。”
“是么，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平衡者既然变成了这样的状况，那你一个人在外面就一定要小心一些，务必保护好自己，见到零时代我问好，
对了，今天能够遇到你、跟你聊这么多，我很高兴，期待有一天能够再见。”
“我也是一样，放心吧大叔，就凭他们还伤不了我，而且…我也不是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