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领主（下）（2 / 2）
“唉？你在说些什么啊……莫名其妙，哪来的什么压力啊，你指这块石头？刚才也说了，它只是块普通的晶石，我戴了它这么多年，从未从中给感受到任何的力量，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对爱丽此时这突如其然的紧张态度，埃塔娜……包括理莎，都是一脸疑惑和不解的样子，当然，对于她喘息间所问的问题，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认知导向，这是一种并非由magia（魔能）生成、亦非精神能量集合体的特殊招式，你们应该清楚，这世界上的大多数存在之物，都必须在被予以“认知”的前提之下，不管是名字……还是其存在意义，只有这样它才能够被人们所识别、分辨，当然，这种对于世界的“认知”一般都是在无意识之间进行的，不会有人刻意去管这个，通常情况下也并不需要……”
“通常情况下……那也就是说……”
零时话说一半，爱丽就像是发觉了某种重要的事实一般，瞬间瞪大双眼，惊讶之下转手使劲抓住他的胳膊，而零时也马上露出一丝微笑，向她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没错，不管那颗宝石本身所具有的内容物是什么，都肯定有人在上面设置了强力的“认知导向”，作用对象恐怕是包括领主在内的魔物全体，因为仅凭个人是绝没有没有足以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力量的，至于效果，自然就是让你们主观忽略它其中的真实存在，所以你们这么多年以来都对它毫无察觉，而相对的，爱丽仅仅是通过轻轻的触碰，不自觉破除上面积累千年的魔力残留之后，就能立刻意识到其间存在的庞大内容物。”
然后当零时话音落下，整个房间就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原因自不必说。
“认知导向……你所说的这个概念我倒并非不能理解，也确实有其可行性，但我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原初的魔物要故意对我们一族设下这样的招式，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但又必须留存的情报么，而且话说回来，现在经由你的言语，我和理莎的“认知”应该都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可为什么我们现在对这宝石依旧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呢？”
听零时叙述完这一番复杂往复的概念后，埃塔娜低头思考片刻，慢慢把搭起来的右腿放下……微微调整坐姿，态度明显变得更加严肃之后再次开口，没有否定他的同时也提出了更多的疑问。
“是么，那个部分你能理解啊，那话就好说了，你们仍旧无法察觉到这宝石真正所在，是因为错误的认知导向以及你们原本对其的印象已经在你们的意识中形成了十分坚固的深层认知，仅仅是在此听我说这几句话还不足以将其动摇，至于Absorb one或是其他的谁做出这种事情的理由，等你们看过其中所隐藏的“过去”后就会知道了。”
而尽管只是如此，零时就已经是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了，似乎在他看来，这时候不用再向她们一字一句地解释关于认知的问题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状况了，因为一旦涉及到那个东西，说实话……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的。
“零时，既然你刚才都那么说了，那你就肯定有藉由外部干涉来解决这个认知导向的办法吧，而且说来我虽然能感受到其中有某种东西，但并不能清楚地看到其内容，想必也是埃塔娜小姐自身的认知尚不完整的缘故，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额……哈……哈哈，没错……办法并非是没有，不过果然还是你懂我啊，这种对话的感觉，真是怀念啊……”
（“就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
而奇怪的是，在听到爱丽此时所说的与平常并没有太大区别的话后，零时却突然愣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什么特殊的场景一般，突然盯着她的脸庞一动不动，脸上挂起了和之前不同的十分喜悦的笑容。
“好……好啦，你突然一下子这是做什么啊……正说正经事了，别胡闹了别胡闹了，话说“怀念”是什么意思啦，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还不算太长，至于说怀念什么的嘛，不对……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那个方法到底是什么，你赶紧说吧！”
不过突然间被零时用这样的表情看着，爱丽也不自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颊微微有些泛红的同时赶紧伸手猛地一下把他直视自己的脸推到一边，口中急忙催他继续把刚才的话说下去。
“喂！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了，现在正说要紧的事了，要调……要做别的事等会儿去其他地方做去，零时，你到底准备怎么做，赶快说！”
而看到零时和爱丽两人这样，埃塔娜马上露出一副不情愿的烦躁表情，原因自然是零时这不分场合的轻浮态度，不过从她虽然是朝零时喊叫，但目光却是尖锐地对着爱丽脸庞的这奇怪举动来看，似乎此时让她这么生气的理由……还有一些别的。
“啊……抱歉……抱歉，一不注意分心了，咳咳……回到正题上，要想解决认知指向的问题，其实关键不在于我，而在于她……爱丽的魔力。”
“我？什么意思？”
“小娜、理莎，爱丽所持有的魔力名为精灵剑，一经发动之后能够调出世间万物……包括动物、植物、甚至是岩石、大地以及天空中所蕴含的“灵力”，并将其归于自己的支配之下；说实话，比起我的空间失格，虽然类型确实不太相同，但论其本质……她的这个能力或许要更高一筹，啊……不好意思，又说远了，总之面对这种概念性的构成，比起我的能力，她更适合作为主要的操作者，来解除Absorb one施加在宝石里面的认知指向。”
“唉？等下……你先等下零时，由我来解除？你在说什么啊，灵力的部分我自然明白，但我连这里面是什么东西都还没能弄清楚，所谓的“认知导向”也是第一次接触，究竟要怎么解除啊？”
尽管在看到埃塔娜的生气模样后，零时迅速反应了过来，开始快速说起了自己这一连串想法，但被他视为“中枢存在”的爱丽此时却是一脸迷惑，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哈哈哈……别急，我一点点说，是这样，尽管从小娜这边察觉不到，但认知导向毕竟也是个正在发动中的单纯的招式，再加上它千年来寄生于这宝石之中……早已与这宝石化为一体，因此不受它影响的我们两个，不管从magia（魔能）还是灵力的角度，理论上都能对其进行改变、甚至破坏，但是如果像平时一样用我的魔力将其强行破坏的话会产生一些问题，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小娜的深层认知会产生部分缺失，而且正因为小娜意识不到它的存在，所以也无法主观地去调整和弥补，这样一来就会引发十分严重的连带反应，就算顺利获取了其中的情报，她精神层面的意识也会受到严重的伤害；不过若是灵力的操作就不同了，以你精密的操作能力，我相信完全能在不破坏招式结构的前提下将其进行一定的“转移”，这样的话就能在完全摧毁它之前先行触发小娜深层认知的正向改变，虽然在处理方法上要麻烦许多，但这样就能在解除招式的同时保护好她的意识不受伤害。”
“原来……如此，原理我大概是明白了，也就是说把宝石之中的认知导向视作一个固定的连接型阵式，通过少许改变它的灵力构成来让其暂时失去原本的效用……的意思么，理论上想来倒确实可行，但不得不得说仍然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我要如何从这边接触到没有实在形体的它呢？”
该说不愧是妖精王国的公主殿下么，就算是零时在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一下子说出这么一大堆极为复杂的行动方式和理由，爱丽凭借过人的知识量和分析能力也马上就理解了他的想法，并且判断出了其中的可行性和缺陷。
“别担心，那个部分还有其他的一些麻烦都由我来处理，你只要专注在认知导向的处理上就可以，小娜，刚才我说的你应该也明白吧，怎么样……我们这样做可以吗？”
“……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乱来的家伙啊，就算是我说不同意你也照样会“下手”来做的吧，哼！还装模作样地来问，我知道啦，就按你的想法来好了，不过要是出什么问题了你可要好好负责哦！”
虽然感觉上比爱丽慢了半拍，但在零时开口向她询问的同时，埃塔娜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明白了他的用意，然后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脸上先是露出一副不爽的表情，稍微拉紧自己胸前的衣服后，才用着略有些生气的感觉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那个时候真是对不起了，因为那种状况下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次我会注意的……哈哈，那就这样；理莎，拜托你把这房间四周的结界都切成展开模式，等下我和爱丽集中注意力施展招式的时候，不能有外人的magia（魔能）反应介入，否则大家都可能会有危险。”
像是被埃塔娜一语说到痛点般，零时听到她的话后立刻就露出了一副尴尬的笑容，再次向她道了个歉后才抬头向理莎说起他的另一个请求。
“嗯嗯……我知道，你放心吧，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绝对不会有任何人靠近这里。”
而对方听后则是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外圈为圆形、内部分布有复杂花纹的蓝色阵式，然后轻轻在上面一点之后，房间四壁、地面和天花板都同时起了反应，一阵天蓝色的像是数据般的闪耀光芒迅速从其上掠过。
“好……这样就准备万全了，爱丽，接下来我会用自己的魔力在这宝石之上打开一条通路，把我们两个的意识空间和里面的存在相同步，这样就相当于把我们自身传送到了那其中，同时你要趁机发动自己的魔力，寻找到里面灵力最强的一部分，带我一同过去，那就是认知导向的所在，记住……一定要与我同时发动魔力，以防我们在那里面近乎无限的空间里迷失方向。”
再次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问题之后，零时开始跟爱丽说起眼下解决认知导向的具体手段，表情愈发认真的同时不断叮嘱她关于魔力发动时机的重要性。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但要想做到完全的魔力同步，这恐怕有些……等下……魔力同步，我记得……那个时候……对战耶梦加得的那时你用过的，好像是叫……对了，Resonance是吧，那个奇怪的招式你现在还能用吧？”
“当然可以用，我正打算如此，而且听你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当时仅仅是短短一瞬，你竟然还记得它……这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咳咳，好了，那就这么做，走吧！”
见爱丽对当时并肩战斗的事记得这么清楚，零时又和之前一样莫名其妙地露出一副开心的表情，但激动之余也马上克制住自己，朝她点了点头后用自己垂下的左手轻轻牵住她的右手，再经伸手示意，两人同时把右臂和左臂向前直直摆出……张开手掌，以埃塔娜胸前的红宝石为中心，并拢拇指和食指，组成一个正三角状。
“Resonance！”
“Resonance！”
然后当零时和爱丽慢慢闭上双眼，两人同时作出一阵深呼吸之后，口中低声说出了那个招式的名字，随即，他们的意识瞬间就……
“嘶……”
如同两片轻盈的羽毛被强风吹拂，快速飞过那漫长的隧道一般，他们两人的意识在零时凭借自己的魔力所切开的空间通道中疾驰而行，朝着那红宝石所隐藏的内部领域高速飞去。
“砰……！轰！轰隆！滋啦！哔哩……啪啦！”
数十秒钟……至少是以他们为视角的数十秒钟时间过后，伴随着来自天际和附近各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此时映照在他们双瞳中的……完全是可以使称之为“灾难”的可怕景象。
赤红色的闪电在目视可及的所有天空之中肆虐，黑色的乌云不断席卷覆盖，其间一刻不间断地向外传出着振聋发聩的雷鸣声，再加上足以撕裂岩石的狂风、从地底蔓延至地表的高温熔岩，展现在他们眼前的这般景象，真的是宛如“炼狱”一般。
“同步看来是很顺利啊，嘛……毕竟是我们两个，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这里面的模样还真是比预料中要惨得多啊，爱丽，这里就是这红宝石中灵力最强的部分吗？”
“没错，就是这里，这附近整个区域都散发着规模异常庞大的灵力反应，不过现在倒也没有说这个的必要了，你抬头看，零时，那个夸张的东西应该就是你所说的认知导向的阵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