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迫近的命运（三）（2 / 2）
Analyse的解析力是绝对的，限制天生异能的是她自身的孱弱。
因此，她打算再现上一次的做法。
「魔法崩解」。
只要引爆至圣守护的术式，茱蒂丝绝对会在魔素的暴风中灰飞烟灭。
然而，与她处于零距离的自己，下场估计与其相差无几。
这样真的好吗？
在准备念出启动术式的前一刻，蕾布莉安犹豫了。
她不想死，不如说，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除了拯救宇白碧以外，都是为了能让自己更好地活下去。
在得知了源初之魔导书的存在后，在意识到自己的愿望并非遥遥无期的幻想之后，在宇白碧倒在她的身上，哭诉着死亡的可怕后，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有着如此沉重的价值。
所以，绝不可能想像这样轻易地死去。
啪的一声，那是蕾布莉安的魔法率先破碎发出的声响。
血染的镰刀即将落在她的身上，「魔法崩解」没能启动，也没有机会启动了。
结果，我连这样简单的承诺也遵守不了吗？
“这样就——结束了！”
倔强的明蓝色散去，蕾布莉安闭上眼睛。
冰冷的血液洒在她的脸上。
“当终了的，是汝那虚伪的生命。”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熟悉？
不，那是淡漠而平静的，无比陌生的声音。
预想之中的攻击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蕾布莉安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茱蒂丝的血镰，而是一柄血腥气息更甚的绯红之剑。
茱蒂丝维持着向下挥砍的姿势，脸上的狰狞还未散去。可从她胸口处探出的剑尖已然宣告了她的死亡。
血色的纹路从肌肤上褪去，她重新变回了那个苍白的娇小少女。
随后，她的身体也如凋零一般，逐渐化为一阵花瓣般的血雾。
“卡内……”
在生命的终点，她拼尽全力地喊出那个名字，却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绯红之剑吸收着那团由茱蒂丝的尸体化为的物质，发出像是雀跃的颤鸣。
“唔——”
缠绕在身上的咒纹消散，蕾布莉安的精神感应力终于在这时耗尽，「飞行」魔法自动解除，她也因这一瞬的晕厥从半空中坠下。
“蕾布莉安！”
被什么人接住的温暖触感抵消了失重的恐惧，可那人却也在下一秒失去了身体的平衡，两人就这么抱成一团，摔倒在地上。
“疼……不过，幸好接住了。”
“完全没接住好吧……”
蕾布莉安看着宇白碧带着庆幸的表情，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轻轻捧着宇白碧蹭了不少灰，却依旧完好无损的脸颊。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蕾布莉安咬着自己的下唇，愧疚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
她觉得自己辜负了宇白碧的期待。
“对不起，我……”
“你在说什么嘛，蕾布莉安。”宇白碧露出坦然的笑容，她站了起来，扶起蕾布莉安，“没必要向我道歉哦。”
“更何况——”她把视线投放到那位从空中徐徐降落的剑士身上，“如果没有她的话，今晚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你是……谁？”
这时，蕾布莉安才看清那位杀死茱蒂丝之人的相貌，那个人的登场过于突然，直至茱蒂丝的身体被剑贯穿之前，蕾布莉安都没察觉到有这一号人物暗暗地降临到她们的身边。
“金色的头发、白色的假面，以及那把绯红色的剑……”蕾布莉安一一辨认那位剑士的特征，除了能感到一丝诡异的违和感外，更让她回忆起前不久宇白碧对她提起的那个预言，“宇白，难道这个人就是你看到的……”
不知为何，在亲眼看到这穿着怪异的金发剑士后，她的心里却升不起半点警惕心，直觉告诉蕾布莉安，这个人并不是她的敌人。
“在我和那个叫卡内什的黑暗精灵时战斗的时候，最后也是她救了我。”宇白碧点点头，解释道，“然后，我就请求她来这里支援你。”
“你……是专程来帮助我们的？”蕾布莉安向那沉默不语的剑士问道。
“若不这么做，就无法与活着的汝等交谈了吧？”对方如此答道，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善意。
“她的名字是艾泽摩莉德，那个啊，蕾布莉安，她就是——”
“艾泽摩莉德……？”蕾布莉安咀嚼着这个名字，失声恍惚道，“夏尔芙跟我说过，艾泽摩莉德……不就是那个「剑圣」的名字吗！”
这个戴着白色假面的女性，便是夏尔芙的偶像，名气响彻人类世界的艾泽摩莉德？
蕾布莉安感到有些头晕，她捂着脑袋，想不明白这种人物为何会与她们有所牵扯。
“真是的，别打断我嘛。”
“「剑圣」要和我们谈谈？为什么？”
艾泽摩莉德这个名字，早在百年前便响彻于这座西斯提亚大陆之上，这个名字更像是一种符号，它代表了所有剑士所向往的终点，是终极的“神秘”之一，无法用种族的概念去衡量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认识”蕾布莉安与宇白碧这两个年纪尚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艾泽摩莉德微微垂首，略作失望地摇了摇头，“身处于世界暴风的中心却还浑不自知，这样的汝，根本不可能在「遴选」中取胜。”
“遴选……？”
“持有Analyse的汝本该有着最为天生的优势，然而，现状反而恰恰相反呢。”
“你……为什么会……？”先不论她刚好刺激到了蕾布莉安的痛处，艾泽摩莉德的说法便让蕾布莉安惊讶不已。
“不止如此，她对我还有达莉娅所拥有的天生异能都了如指掌，连我们正在一起行动这件事也摸得一清二楚。”宇白碧在一旁补充道，更加深了蕾布莉安的疑惑。
“怎么会……难道，你也是天生异能的持有者？”
“若是那般便再好不过，但很遗憾，吾不可能拥有这份资格。”艾泽摩莉德向前踏出一步，缓缓将手中的蔷薇剑·月轮收回腰间的剑鞘。
“汝等没必要对吾有过多了解，只需知晓吾之目的即可。”
“之前，你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那到底指的是什么？”宇白碧问。
“穷尽‘命运’之力的Apocalypse，却无法认知「世界的命运」？别开玩笑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为了终结虚无的连锁，源初之魔导书的显现是必要的，吾之使命，便是加速这一过程。”
“「Analyse」、「Apocalypse」、「el」、「Purify」、「Dominate」、「Exceed」……必要的拼图共有六块，它们所存在的意义也仅有一个。”
“那就是……全部的天生异能？”
「解析」、「天启」、「引导」……那之后分别是「净化」、「支配」与「超越」。这还是蕾布莉安第一次完整地得知所有天生异能的名单。
“简单的零和游戏而已，为此，吾需要一个特定的容器。”
她说着，从斗篷下伸出手，指向蕾布莉安。
“那便是汝，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
“汝要……成为这次遴选的胜者，夺取最后的源初之魔导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