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会飞的信(1 / 2)
关于小侯爷新得的那个美人遣散营妓的始末,军营里是这样传的。
此美人善妒,圣上钦赐美人里佼佼者?众多,其中不乏姿色凌于此美人之上者?,小侯爷欲召幸其他美人,此美人便一哭二闹三上吊,端的是各种花招制服了小侯爷,为绝后患,此美人便以“女子不是男子附属品,被掳来的营妓及圣上赏赐的美人皆有自己的自由”为由,将所有的美人和营妓全部逐出军营。
然而,人们能听到的故事大多是在事实基础上添油加醋一番。
昨日卯时末。
陆淼终于使用飞信与父亲、三哥哥取得联络,她将二哥哥交待的事情一一写在信上,并说明自己眼下处境安全,请父亲与三哥哥勿要担心。
做完这些,她总算松了口气,揣着鸽子正欲出门。
撩开帐门,就见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站在门外。
女子双目犹似清泓,顾盼间,自带一番勾魂摄魄韵味。见?出来的人是陆淼,女子眼中先是闪过失望,随即莺声唤了一句:“姐姐。”尔后朝营帐内望去,“不知小侯爷可在帐内。”
揣着鸽子的陆淼:“?”宁是哪位?
女子低首间双颊一片绯红,娥眉里笼着羞意:“姐姐这两日日夜伺候小侯爷,恐心生疲惫之意,都督命芜儿前来替姐姐照顾小侯爷一两日。”
了解了,想过来侍寝的。
陆淼本来不想管这件事,但一想到如果西门落寝帐内多了个人,那床可能睡不下,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句:“小侯爷眼下不在帐内。另外,能伺候小侯爷是我的福气,哪里还敢心生怨怼呢,就不劳烦芜儿姐姐了。”
言下之意:我不累,你走吧。
芜儿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有大都督的命令,她过来这里伺候小侯爷是名正言顺的。
原本被圣上赏赐过来这荒无人烟边境之地,加上又听闻那鬼面小侯爷生得一副凶神恶煞模样、脸上遍布令人生怖的丑陋疤痕,她心里是极其不愿的。
小侯爷凯旋归来那日,她们一众姐妹闲来无事,便想瞧瞧这位小侯爷究竟丑到何种地步。
不曾想,营帐内,四下无人时,小侯爷摘下面具,竟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那张脸完美诠释着原来这世上贵气与风流真的可以并存,明明生得一双多情眸,眸底却沉着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不透。
庆功宴上,她们姐妹几人使出看家本领,却没能得到小侯爷垂青,倒是让那么个舞都跳不好、来历不明的女子捷足先登,她们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于是时常在大都督身边吹吹枕头风,好让她们有机会也能去伺候小侯爷一番,这才得了这么个机会。
见?陆淼不愿相让这个机会,芜儿也不再和颜悦色,她绷着脸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把抢过陆淼手中的鸽子:“姐姐是要去替小侯爷煲这鸽子汤么,我来罢。”
莫名被抢走的鸽子:“?”
它似乎也意识到危险,赶紧扑腾着翅膀,顺带拒绝似的哀嚎两声,鸽子毛糊了芜儿一脸。
陆淼很生气。
这人怎么这样,这是她用来发飞信的,什么时候说过用来煲汤的?
所以,她拎起鸽子翅膀,重?新揣回自己怀里,顺着鸽子的毛安抚了一会?,直至窝在自己臂弯里的鸽子不再拍打双翅:“不用了,其实......小侯爷不喜欢喝鸽子汤的。”
芜儿明显不相信这句话。
在她看来,陆淼这就是想独占小侯爷,甚至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想给小侯爷做个妾室也未可知。
在她一顿疯狂脑补下,夺取鸽子的心更强了,她掩口浅笑盈盈:“若是小侯爷不爱喝鸽子汤,那姐姐手中拿着这只鸽子所为何事?芜儿虽初入军营,但营中的规矩多少?也知道点,况且飞鸽传书也不是没有听过,姐姐难不成?是......?”
她顿了顿,顺势扯了一把鸽子的腿,紧接着,被扭成长条状的小卷书信落了下来。
芜儿:“!”
陆淼:“......”
芜儿面露惊惧之色,吓得一把放开手中拉扯着的鸽子腿,踉跄着后退一步,不可置信道:“你......你竟果真使用飞鸽传书,莫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我要去禀报大都督与小侯爷!”
陆淼心下一凉,要是被吴国大都督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会?以此要挟父亲,到时候她不仅走不成?,反而还会?拖累父亲和三哥哥。
她立即蹲下身捡起书信揣进兜里,然后飞快拉住芜儿因转身时太过激动而飞起的水袖,挤出两行热泪:“芜儿姐姐当真要做那棒打鸳鸯的事吗?”
芜儿回首,面色依旧是惊吓过度后的死灰色:“......此话何意?”
“事到如此,我也不敢欺瞒姐姐。想必姐姐一定是知道那日我是冒充圣上钦赐的美人混入宴席之间,其实,我那也是被逼无奈的。”
陆淼抬起纤纤玉手,拭着眼角强行挤出的泪水,抽抽嗒嗒假哭了一会?,“几日前,我与情郎哥哥在邳州城私会?,客栈内,兵家突然闯入,不顾我的苦苦哀求,将我掳到这吴国军营,让我与情郎哥哥分隔两地不得相见。离开哥哥,我忧思至极,无奈才出此下策,借飞鸽传书与哥哥互诉衷肠。”
芜儿死灰色的一张脸变了又变:“怎么可能!你如今能伺候小侯爷,怎么可能还会?念着你的情郎?小侯爷可是万里挑一的人。”
“你分明是心虚在说谎。”芜儿完全没有要相信陆淼的意思,甩着水袖就要去打小报告。
行吧。
“芜儿姐姐,稍等片刻。”陆淼道,“姐姐看完书信便知。”
芜儿停住脚步,面前送上来一封书信,信封上是春蚓秋蛇般四个大字“郎君亲启”。
她不情不愿的打开,先是随意扫视两眼,接着露出世界观被颠覆的表情,面色时而绯红时而煞白,大致看了几眼就如同烫手般弃掉:“你......你竟然将这种床帏间的私事写出来,真是......不知廉耻。”
陆淼捡起信纸,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