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相逢狭路间,道隘不相容(1 / 2)
我注意到父皇的时候,他已经缓缓的向前走着,身后的黄罗伞更是豪华气派,后面还跟着仪仗队,他们举着掌扇,宫女们则是齐齐的宫装打扮紧跟在后面,朝中从三品以上的大臣徐徐的跟在后面,侍卫们则有序的列队着。
两旁的僧人做合十状低着头,和尚乃是脱离尘世之人,不受统治阶级礼仪的约束,即使见到皇帝,他们只需合十一礼。
我微笑着对父皇拜手一礼,他扶我起来,这时住持走了过来,他合十一礼:“见过陛下。”
再看辩机,早已合十低着头。当两旁的和尚们都抬起头来,父皇也坐在椅子上了,旁边的桌子上早已放好了茶点,父皇唯独让我在他之下的旁侧坐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斜对面的辩机,他的目光似乎在我脸上盘旋的一刻,转而对我微微点头,我还他一个微笑。
杜如晦走了过来,拜手一礼:“陛下,一切已准备就绪。”
父皇手一抬。
杜如晦和住持交换了一下眼神。随着宫人一声大喊:“请倭国僧人觐见。”几个身着暗红袈裟的僧人走了过来,他们身才小巧,尤其是身高,足足矮了一大截。
他们合十一礼,嘴里说着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懂,这时辩机出列,他走了过来,对父皇合十一礼后,翻译了他们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辩机充当的就是翻译工作。
仔细听着,他们说的不是日语,好一会我才明白过来,他们说的是梵语,这个梵语在佛教犹如一个官方的语言,它不属于这两个国任何一个国家的母语,但是依靠这个语言,本来语言不通的两个国家,就可无障碍的交流了。
那几个倭人说一句,辩机便翻译一句,同时,父皇说了什么,辩机再转而用梵文翻译着。本就容貌不凡,身材高大挺拔的辩机,站在几个矮小的倭人旁边,可以肯定的说,他们为辩机做了最好的陪衬。
我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当辩机翻译出,倭人进贡了:倭锦、绛青缣、刀、锦罽、短弓矢、珊瑚时,我愣住了。
没想到他连专有名词也能翻出来,学英语的时候最让我头疼的就是专有名词了。
为了彰显大唐的富饶,也为了两国友好的外交,父皇赏赐了他们:绸缎、铜镜、各种陶瓷、珍贵的金箔玉器。
当然,一切官方的礼节全部完毕,便到了赐宴的环节,僧人们皆是简易低矮的方桌,盘腿坐在蒲团上。桌上尽是素斋。
父皇指着辩机说:“这个小沙弥,倒是个有才的学问僧。”
住持合十一礼:“此乃道岳禅师的高徒,辩机。”
辩机合十一礼。
父皇眯着眼睛半笑着说:“难怪。”
随着宴会的尾声来临,宫人将方桌撤离。僧侣们散去,父皇特意招见了住持,我本陪在父皇身边,见杜如晦来此,我便走了出去。
我缓缓的向西厢房走去,绕过钟楼,想着今天就要和这个寺院告别了,虽然只有三天,却感觉有三年那般漫长,我一路细细的想着,好似有些不舍,那幽幽的、淡淡的别离之情。
想着静儿定是收拾好行装,就在我的住处不远处,辩机又出现在我的视线,他正视着我,看样子像是特地站在那一样。
我还没有走到跟前,他合十一礼,灵气的眼睛里满满的笑意,嘴角微微向上一挑:“知道公主要离开,特来相送。”
我的心底传来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喜悦感。
我欣喜的笑了,虽然认识不过三日,却总觉得已经相识很久了,他是我在这里唯一能产生共鸣之人。
我刻意的避开他,是因为我介意历史上的记载。然而,接触的越多,发现自己又那么的想要接近他,源于我们相近的灵魂。
“相交易得,知己难求。”我简单的回复着,却是发自内心的。
他深笑了一下说:“佛陀眷顾,如遇知音。”
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却将我与他之间那微妙的灵魂的默契,表达的恰如其分。
我的心就这么突然的,开始乱跳了,我无法描绘出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感觉,是欣喜吗?我想不是。是感动吗?那更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此时的我们,再多发一言尚且多余,因为就我们一人一句,那么简单的两句话,一个知己,一个知音,灵魂间的共鸣感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