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寻人（2 / 2）
“是的，老衲发现不对立刻报官，严令任何人出入明净师弟的院子，就怕乱了屋内的种种，失了寻回明净师弟线索。”住持答来，李昭道：“这上面的脚印是谁的？”
李昭指着前面榻前的脚印，住持立刻答道：“是老衲的。想是今早进来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这般答着，与李昭讨好地笑了笑，李昭四下看了看，“京兆府尹带了多少人来？”
这般一问，京兆府尹一时僵住，却还是回答道：“回公主，不过几百人。”
“飞云，你去请世民借三千人马。”李昭冲着飞云开口，这让京兆府尹满脸不解，“公主这是？”
“没事，调人来只是帮你，你会有用到人的地方。昨天最后一个见到明净大师的人是谁？”笑着解释一下自己为何调那么多的人来的原因，接着李昭又转移话题了。
飞云已经退出去办事，住持想让人去送送，李昭的问题正好拦住他的动作，住持连忙地道：“回公主，是明净师弟刚收的小徒弟悟冲，只是此刻悟冲发热不止，想是昨夜淋了雨，着凉了。”
京兆府尹解释地道：“下官已经派人去看过了，大夫也看过，昏迷不醒。”
李昭道：“正好我略懂医术，我也去看看。住持不介意？”
虽然问得客气，但哪怕就是介意，也得客客气气的带李昭去吧。
“不介意，公主请。”请着李昭往前走，想为李昭引路，期间住持转头想看向身后的人，不想李昭却正好站在他的侧边，将他与人的视线都挡下了，李昭道：“住持请。”
却是让住持先行亲自带路的样子，住持一听立刻应一声是，只能走在前面为李昭领路，旁的人未必能发现李昭的异样，可是傅臻却察觉了，这住持有问题？
李昭让住持亲自引路，一路行至，看着四下李昭再次感叹道：“万佛寺颇是富裕啊。我只听说明净大师这一得道高僧，不知住持对佛理所知多少？比起明净大师的修为如何？”
“老衲长于俗务，于佛理精通远不如明净师弟。”倒是承认不如得干脆，李昭侧过头问道：“一般寺院都是得道高僧为住持，你既不如明净大师，为何却是你为住持，明净大师只是明净大师？”
此问有些失礼，但是没有人敢说李昭失礼，就是被问的住持在知道李昭的身份时，也是万万不敢不答李昭的。
“却是明净师弟不愿沾染俗务，故将住持之位让与我，一心钻研佛法。”住持答来颇是谦和，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李昭一笑道：“如此说来，万佛寺中以明净大师最是精通佛法，香客多是冲着明净大师而来。”
“正是。”此事住持还是如实承认，毕竟事情就是那么样的事，否认难道李昭他们就查不到了？
只要有心还是可以查明的，虽是寺庙，总有账目，而且看一旁京兆府尹不作声的样子，李昭说得都是对的啊！
既然说对，李昭心里大致有了数，与住持问起一些关于明净的事，发觉住持还真是了解明净大师呢。
至少不管李昭问起关于明净大师的任何事情，住持都可以顺口答来，分毫不差，因为在李昭身后的义成公主每每在住持说起明净大师的一些作为时，面上皆有认同之色。
想到万佛寺是由明净大师撑起来的，作为住持要是想要万佛寺一直香火鼎盛，自然得好好的笼络明净大师。
到了所谓明净大师的小徒弟悟冲的房间时，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躺在床上，脸色潮红，昏迷不醒，李昭走过去为他号脉，“寺中可有懂得医术的人？”
“明净师弟医术高明，只是明净师弟失踪，只有一位略通医术。”住持对答，李昭不得不感叹地道：“明净大师什么都懂啊！”
住持笑而不语，李昭道：“不知那位说眼前的小和尚是受凉染的风寒的人是哪一位？”
话题突然一转，住持一顿答道：“可有什么不妥？”
反应实在是快，怎么就知道李昭问起此有些不妥了呢？
李昭道：“并无不妥，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和尚似是梦魇了，也不知是不是见到可怕的事，这才把人吓得做梦都不得安宁。”
是啊，小和尚虽然昏迷不醒，可是嘴里一直都在喃唔着什么，李昭站起来道：“也罢，不过是个小和尚而已，若是明净大师回不来，这样一个小和尚的死活又有谁会在意。病死可能就是最好的结局。”
此言落下，总觉得意味深长，至少作为京兆府尹的人看着李昭透着一股不解，李昭说话总不可能没有原因吧。
李昭微微一笑地站起来，“走吧。”
一路行来的所作所为，令人捉摸不透，就是住持也是顿了许久，打量的目光落在李昭的身上，虽觉有异，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等出了小和尚的房间，李昭随口又问道：“还不知住持住哪儿呢？”
没头没尾的话，京兆府尹只顾着来寻人，确实未曾在意住持在哪儿，答不上来，那便只有眼前的住持自己作答了。
“就在大雄宝殿侧边的院子。”住持指着前方，李昭点头，然后又问了京兆府尹道：“那么明净大师的鞋子是在哪里发现的？”
她可记得一开始就人说过，明净大师的鞋子是被人发现在外面，因此住持才着急地报案，认为明净大师出事了。
京兆府尹自然也记得此事，指着前面不远的路道：“就在前面。”
“那就过去看看。”李昭这想要到处走走的样子，一个个虽然心里奇怪极了，却是不敢说话的，只能老老实实的跟上。
走到一处三岔路的地方，京兆府尹道：“公主，正是此处。”
比起着急看鞋子在哪儿发现的，李昭更是看着四下的环境，四通八达，不错啊！
李昭问道：“万佛寺的素斋如何？”
只能说李昭的思维跳跃太快，快得让人都跟不上啊，义成公主答道：“好些年前倒是颇有名气，眼下不知。”
一直就没开过口的人开了口，京兆府尹没有听到李昭的介绍，不知眼前的人是何身份，可是不管是何身份，倒是对万佛寺的以前有所了解，李昭亲自带来的人，京兆府尹不敢接话。
李昭看向住持，住持答道：“公主可以一尝。”
“好。住持盛情，我们就留下吃一顿。另外，我是一个不信佛的人，方丈不介意为我讲解这寺中的神佛吧？”李昭如此问起，却是一副好学上进之心，京兆府尹听着都顿住了，李昭不是来查案的，怎么突然起了心想了解神佛，说好的不信神佛的人呢？
“公主要的素斋？”住持想到李昭刚刚随口说起的话，素斋啊，李昭可是说了想吃的。
“住持让人安排就是了，难道还得让住持亲自去做？”李昭这一问得，住持连忙道：“老衲这就吩咐下去。”
“去吧。”李昭听到他说着吩咐，笑盈盈地请住持往一旁的大雄宝殿而去，可是京兆府尹还得去查案的啊，与李昭作一揖而道：“公主，下官还是去找找线索。”
“京兆府尹都忙一早上了，不急于一时，安歇一会儿没准会有意外的发现。”劝着人千万别着急地走人的样子，京兆府尹先前对李昭的好感这会儿要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不真切了，眼前的这位真不是来闹事的？
闹事倒是不至于，总觉得李昭把该看的现场看完，还把相关的人也看完，似乎有着意外所得，只是一直没有说明，京兆府尹拧紧眉头，纵然不算太放心李昭，可是四下他早就查看过了，除了可以确定是熟人作案，再也寻不到可以继续查下去的方向。
这样并不妥，至少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是极不妥当的，失踪的人过去的时间越长，那么人就会越危险，一直弄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长此下去，或许明净大师会死。
明净大师是得道高僧，长安城里多少的达官贵族与之相交，没看到李昭一个与明净大师素不相识的人都受人所托亲自前来查明此案，这个时候，要是明净大师死了，他这个京兆府尹可就要落得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公主，查案找人是下官分内的事，下官不敢怠慢，公主缓行，下官还是去查案找人吧。”京兆府尹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李昭的身上，这一点让李昭根本没有阻止的权利，怎么说这都是京兆府尹。
李昭已经相邀了，可是人家还是想自己去查查，李昭怎么能把人拦住呢，点着头道：“好，京兆府尹自忙去吧。”
京兆府尹作一揖，同时也冲着住持颔首而离去，义成公主看向李昭，她也弄不清楚李昭这是何意？
李昭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冲着住持示意他们继续，住持完全脱不开身，只能与李昭走在佛殿内，与李昭一次一次的介绍殿中的诸佛，李昭虽然从来不拜佛，可是佛堂中的雕像该认识的她还是认识的，听着住持说起诸佛，李昭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等到寺中人来报素斋准备好了，请李昭可以入座食用，李昭倒是笑道：“也好，住持大师说了半天了，想是又累又渴了，我们歇一歇，用个膳。”
倒是没有吃完再让人接着讲下去的意思，住持不敢言苦，“日常讲佛法都要讲上半日的，不曾有苦。”
说话都是练出来的，看看住持的意思就是这么表现的，李昭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倒是挺好的。”
“公主请。”李昭还是很亲和的，不管是面对住持还是那些小和尚，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但是一直不让住持离她左右，就是连与小和尚眼神交流的意思都拦着，傅臻就算一直不作声都察觉出问题。
熟人所为的案子，说来难道眼前的住持不是明净大师的熟人？
然而义成公主跟着李昭在寺里转了半日，李昭有没有发现她并不知，可是她急于寻到明净的心，李昭总不会不懂的。
“公主。”在他们坐下用着素斋时，飞云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将，与李昭急急地赶来见着礼。
李昭道：“啊，回来了，三千人？”
“是，秦王借调三千人马，全都已经上山了。”飞云去借人，因着借的是三千人，一开始李世民还不太肯的，可是飞云却言此事关乎人命，要是不借，到时候怕是要出大事了。
“把万佛寺围起来，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直到找到明净之前。”李昭下令，她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此事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办好。
住持惊叹地道：“公主这是何意？”
“明净失踪，寺中里外，住持都说找过了，你找过是你的事，我让我再找一次，住持不介意的吧？怎么说都是为了寻回明净大师。”李昭笑容满面，一如先前的样子，她就算临于千军万马前都是如此，更何况这么一件小事。
住持道：“公主已经有线索了？”
“托住持的福，有了。第一个要搜的地方就是住持的院子，去吧。”李昭这样吩咐下来，所有人都惊叹地看向住持，住持要是到现在还不明白李昭所指，未免也太蠢了吧，冲着李昭问道：“公主何意？”
“都是为了寻回明净大师罢了，住持总不会在意我让人寻你的院落，若有恶人任意为之，专门把人关进住持的院里，又不会有人察觉，不搜住持的院里，万一明净真的就在住持的院里，岂不是错过了？”都到这时候，李昭从来没有想过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说出关于住持可能就是让明净失踪的人。
飞云最听李昭话的人，此时与李昭作一揖应下道：“是。”
“在此之前，住持还是跟我在一起吧，我们也一道去住持的院里瞧瞧，瞧仔细了。”
李昭还补上一句，不仅让人去查看清楚，她还会带着住持一起去，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住持大师不愿意？”李昭颇是明知故问的看向住持，住持却作一揖道：“公主请。”
这个时候有他说不愿意的时候，李昭都向李世民借了三千人马上来，摆明要把万佛寺围得水泄不通，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人有机会离开万佛寺。
李昭一直拖着住持，那是生怕万佛寺这个地方大，想藏人的地方太多，打草惊蛇，一连转移想让京兆府尹那点人找不到并不是难事。
可是三千人马调上来，不管是谁，想往哪儿去，都不可能。
李昭大大方方地走在前面，这一次却是往住持的房中而去，飞云已经带着人在那儿搜着，比起明净住的简陋院落，住持的院落却是要大方得体许多，而且四处的装饰都是或玉或金以镶边，不难看得出来，住持是一个极会享受的人。
“公主，上下搜过，没有发现。”飞云带人来搜了一圈，可是并没有任何发现，至少没找着他们想找的人，李昭听着点了点头道：“不妨事，再找找。”
只找一遍就说没事，那不是李昭，而且李昭都还没看过呢，明里把人关起来，怎么可能呢。
而且这么奢华的万佛寺，到底有多少香油钱进入啊，这些香油钱要是想藏起来，难道还会藏得人人可见？
李昭走着过去，四下查看了墙体，本来刚松一口气的人在看到李昭的动作后一僵，李昭道：“床榻也看看，找一找有没有暗道。”
倒时直接，傅臻道：“床榻上没有，那副观音图后面可以瞧瞧。”
这是随李昭到万佛寺以来傅臻第一次开口说话。
李昭一向最听傅臻的话，傅臻开口了，她岂有不让人查看一二的道理，指着人将观音图取下来，看到一块凸起，李昭一按，墙立刻开始移动，住持的脸色已经大变。
“住持这间密室都放了什么？”就是意思意思地问上一句罢了，未必见得就想得到某位住持的回答，住持也不想回答。
李昭笑笑地走进去，里面还真是另有洞天，金银财宝堆得满满的，还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明净大师？”飞云跟着进去，可是作为一个没有见过明净大师的人，她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明净大师，试探地问。
然而地上的人没有反应，李昭道：“外面有的是人认得明净大师，别管他是谁，扶出去就知道了。”
飞云挥手让将士上去将人扶出去，李昭看着四下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叹道：“看看一个寺庙就这么有钱，飞云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弄一些寺庙算了？”
“娘子，寺庙不是关键，有没有得道高僧才是最紧要的。”万佛寺的招牌可是明净大师，因此想要香火鼎盛，办寺庙不是最最要紧的，有一个得道高僧坐镇才是顶顶重要。
“那倒是，是我一时想岔了，寺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这想必就是问题的根本。”李昭感叹归感叹，还是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