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动怒的李玄霸（2 / 2）
只能说当儿女的一个个都是人精，难得！
李渊笑了，“你能说通突厥互市，是想以互市牵制他们。”
“先前的折子中有跟阿爹提到过这件事，想开互市的心不是今天才起，早年的时候我就和炀帝提起过，只是炀帝不愿意，当时的世族同样不答应，可是阿爹清楚的，突厥与中原的交易从来没有停过，与其让旁人偷偷摸摸地和突厥交易，所获暴利，倒不如光明正大的让他们换。”
“我们还能光明正大的收税，既可牵制两国的交易，又能保我们两国的和平，还能增加国库的收入，正所谓一举数得。”
好处李昭再与李渊说起，李渊感叹道：“在我们还在想如何平定天下江山的时候，你却已经想着如何与外族相处，如何保证外族的人不敢轻易挑起战事，护我大唐边境的安宁。”
李昭听出李渊的夸赞之意，笑着接话道：“都是因为阿爹大义让我守边境啊，守在边境就得弄明白各族人的心思，只要边境安宁，内乱诸事我们就能腾出手好好收拾。”
李渊点头道：“世民只要再紧紧明年就能灭了王世充，玄霸这一次的表现也是极好，你教得很好。”
“不敢居功，玄霸本就是好学聪慧之人，往日只是没有机会表现，现在给他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李昭不认为李玄霸的今天都是她的功劳，聪明上进的一个人，就算没有李昭必然也会有一番成就。
“好，知道你们姐弟感情好我就放心了。世民受了伤我让他回你母亲的宫殿等着。走，去你们母亲那里，都在等着你们回来。”李渊牵起李玄霸的手，知道李玄霸打得窦建德连连败退，夺回失去城池，李渊万分高兴。
他的儿女个个都出色，都能替他打下一个江山，为人父的如何能不喜。
李昭朝着李建成道：“阿兄就让阿爹多稀罕玄霸一会儿，谁让玄霸第一次显露打仗的本事。”
李建成无奈地道：“你还怕我吃玄霸的醋？”
“有什么好怕的。自小兄长爱护我们，现在长大了再怎么变，初心必不变，我们心思回报阿兄，阿兄会知道的。”知道就不会在意他们这些当弟弟当妹妹的得到父母的关注更多。
李建成心下感叹，李昭不是常人，她是看出他心中的焦虑了。
李渊和李玄霸走在前面，李建成小声地问起道：“阿昭，我是不是也应该去建功立业？”
“因为阿兄想，还是风言风语太多，阿兄听得多，所以才会想？”李昭道出关键，究竟是李建成自己想，还是因为别人说得太多，所以就动了一些心思。
“两者都有。”李建成提起。
“若是阿兄想去，阿兄可以去，身为太子，未来的皇帝，我一向认为为帝王者不可不知武事。要知道天下的根本不在世族几何，而在于军权由谁所掌，想要天下安定不可没有军队，想要守卫江山不可没有军队。”
李建成道：“那我去。”
“好。”李昭听到李建成想去，李昭几乎连想都没想地答应下了。
“只是还是希望兄长听我说完一些话。”李昭答应下李建成，却还是希望有一些话李建成可以听着她说下去，说完了。
李建成没有从李昭的嘴里听到过一个不字，而李昭对他的恭敬，他们从小长大的情份，李建成道：“好，你说我都听着。”
“虽说帝王不可不知军事，可是兄长也应该知道，身为太子知天下事，调度有方，能安民定朝阁，令三省六部的官吏由心推崇，将军在外，所用粮食皆由太子与三省六部的官吏安排，太子有心或是无心，有民或是无民，他们能够感受得到。知武事非以一己之身与将士同甘共苦才是。”
李昭说到这里，李建成倒是微怔，李昭道：“润物无声，治大国，若烹小鲜。凡事做得有理有据，问心无愧，无人能让你当不成这个太子。唯有失德，失尽民心，你才会一无所有。”
“身正而影不歪，我一直都相信兄长将来会成为一位仁厚的君王，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旁人立多少的功都没关系。你记得你是大唐的太子，他们为大唐立下的功你只需要心存感激，以心度人，他们能感受得到你的真心或是假意。礼贤下士，安民于内，也是太子要做的事，为君要做的事。”
打仗怎么样，打仗不仅打的是前方，更是后方，比如粮草。
李昭从小事出发，也是在安抚李建成那颗因为外面传来李世民和李玄霸立下越来越多的功而不安的心。
至于会跟李昭说起这些话，因为李昭是女郎之身，这个妹妹所求的是自由，是傲立于天地之间，无拘无束的过她的日子，她要权只是为了有可以让她倚立的后盾。
“阿兄要我给你写一份太子指南吗？”李昭看着李建成若有所思的，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李建成……
“写来看看吧。”半响后李建成以为还是应该看看的，当兄长的也不是事事都懂，要是有人能告诉他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其实也好。
李建成相信李昭，因为李昭从来没有做过让他失望的事，更从来没有伤害过他。
“那我仔细想想再给你写下来。”李昭都开了口，李建成现在就是处于迷茫的时候，不知前路如何走，不知将来的事怎么办，还有一个个兄弟立下一个又一个的功劳。
哪一样都让他不安，在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只要他按上面的事去做，他就可以当好一个太子，李建成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建成相信李昭，也愿意相信她跟他说的每一个字。
“阿姐。”李建成和李昭说得差不多，倒是没注意走到哪儿了，还是李玄霸这一唤李昭才注意到人都到窦氏的跟前了，李世民和李元吉已经在等着，还没跟窦氏见礼呢，赶紧的开口道：“阿娘。”
李建成同样回过神道：“母亲。”
“大哥和三姐在说什么说得那么入迷，我们都叫了你们好几声都没听见。”李元吉第一个质问起来，李昭倒是落落大方地道：“阿兄问我是不是应该也去学学领兵打仗，我让阿兄再仔细想想。”
“大哥要是去领兵，我也去。”李元吉着急地表态，他倒是急于想表现自己。
“你都能告我那些状，让你领兵，就跟你在晋阳一样，让他们自己穿着铠甲打起来？”李昭绝对是一个小气的人，李元吉告她的状，她要是不跟李元吉讨回来她就不是李昭。
“你在赤城也是这样训练兵马的，为什么你做得我就做不得？”李元吉想说他都是跟李昭学的，为什么李昭可以做的事他却不可以做？
“我让他们训练，你看过我闹出人命？而你呢，你是怎么让人厮杀的？”李昭皱起眉头，像李元吉一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真要是让他去领兵只会让无数的将士惨死。
“谁都可以去领兵，如你这般心无半分仁义，残酷无情的人绝对不能去。”李昭与李渊进言。
“数万万将军于前线奋战，是，在他们上战场之前他们已经存了必死之心，也愿意为了天下的和平付出生命，却不是由人随意让他们去送死。唯将者要打赢一场仗，更得想办法护住将士们的性命，不能让他们无辜惨死。”
“你连对一般的侍女都能让她们拼死相斗，你还有什么事会做不出来？想领兵，除非你去问问哪一个人愿意随你同去。”
李昭目光冷洌地扫过李元吉，显露出对李元吉极大的不满，李元吉气得盯着李昭，“这天下是父亲的不是你的，凭什么由你说了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极是不愤。李建成和李世民、李玄霸都一道喝斥道：“元吉！”
“你们为什么都护着她，为什么？”李元吉被喝着却不思反醒，质问于人。
窦氏站起来走到李元吉的面前，本来气焰高涨，好像非让他们给个理由，给个说法不可的李元吉一下子没了火，唤着一声母亲。
“你还记得自己在赤城请随我回太原时说过的话？”窦氏的声音很平静。
不说她从前对李元吉是否有不满，可是就李元吉在晋阳做的一切她就是不满的，想想她生的一个个孩子，哪一个不是上进好学的，只有一个李元吉非要闹腾，有时候她都在想这是她生的孩子？
长得不好看不说，就是为人处事也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李元吉纵是有再多的火此时也发不出来，听着窦氏的话，李元吉低声地回答道：“记得。”
“记得，往后就要少说话。安安份份的呆在你的齐王府里，当着你的齐王，可是外面的事一概与你无关。”窦氏提起此，当初李渊让李元吉去守晋阳的时候窦氏就拦过，偏偏李渊认为孩子一个个都有出息，没理由一直养着李元吉，会把人养废。
非要试吧非要试，现在成了这般样子，李元吉是在丢他们李家的脸！
李渊事事标榜自己以仁义治天下，会善待天下的百姓，结果李元吉做什么？他竟然让侍女穿上铠甲相斗至死，连他的乳母劝他也被他生生打死，这样的人心里何曾有半分仁义？
李元吉看向李渊，“父亲。”
所有人该表的态度都表完了，李渊现在要怎么样，是再由着李元吉闹还是要改正，全在李渊自己。
“往后在齐王府里呆着，不许你再出来胡作非为，记住，若是你敢再草菅人命，我会让你连齐王都当不成。”李渊哪里是个心里没数的人，他不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因为这个是他的儿子，他想给人多一次的机会，但是看看妻儿们与他进言都是希望他再别给李元吉机会，李元吉这样引起公愤，他是不是也应该想想在天下人看来，李元吉的所作所为又是怎么让他愤怒。
李渊得这个天下不容易，他也没有反退的权利，因而李渊不会也不能允许任何人在天下未平时做出不利大唐的事。
“记住了？”李渊看到李元吉不愤的一张脸，再次问起李元吉是否记下。
眼下这里最有可能帮他说话的人就是李渊，可是李渊是不会帮他了，李元吉已经明白。
“是，孩儿记下了。”引起公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昭，因为李昭！
李元吉不由地看向李昭，眼中闪过恨意，李玄霸注意到站在李昭的面前，李昭却推开李玄霸，与李元吉四目相对。
“恨我？”李昭直问不讳，李元吉别过头不答，李昭道：“我与你说的话你总是不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自食其果的。”
李元吉更是不会听，在他看来李昭都是在咒他，她是见不得他好吧，不仅不让他掌权，还想让他连齐王都当不成。
“父亲当时不应该急着封王的。”李昭倒是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可是李玄霸却说出来了。
李渊本来看到李元吉的态度心生不喜，李玄霸还说起此。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无功不赏，以身作则，想要为王，纵是宗亲也该凭本事，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李玄霸把话一说完，李昭扫过李玄霸。
李玄霸道：“可惜阿姐这份折子没来得及送到父亲的手里，否则元吉敢如此猖狂？”
这话是在李昭的一份给李渊的折子里看到的，只是可惜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李昭也就将这份折子留下没上。
“与阿姐相比，你是什么？你却敢对阿姐不敬，你以为你是齐王就了不起？看看炀帝，他是何等的了不起，可现在他是什么结局？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齐王罢了？你知道若是没有阿姐，你连这个齐王都当不成？”
李元吉的眼神和反应显然惹怒了李玄霸，本来话不多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向李元吉，第一次满是怒色地喝斥着李元吉。
李元吉被他一脸的怒意吓得连连后退，有许多话想反驳，但是李玄霸完全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以为你是郎君了不起？你以为你是李家的血脉，流着同样血液，却因为是女郎的阿姐就是不如你了？元吉，你若是想伤害阿姐，记住了，你得从我的尸体上爬过去，否则你若敢动阿姐分毫，或是以后再有诋毁阿姐之言，我会废了你。”李玄霸从来都是众多兄弟里最温和，最是不与人计较的人，可是现在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说着话的时候，李玄霸伸出手一把掐在李元吉的脖子上，李元吉害怕极了。“玄霸！”
不仅是李元吉唤着玄霸，李渊和李昭他们同样唤着，李玄霸道：“我只是在警告你。”
虽然手掐在李元吉的脖子上，李玄霸却没有用力，说着警告，李玄霸与李元吉凑过去，轻声地说道：“方才看到你充满恨意的眼神，我突然觉得眼熟，想起好些年前，好像也曾看过你这个眼神，当时你都做了什么？”
完全无心要挣扎的李元吉听到李玄霸的问话更是惊恐地看向李玄霸，好像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全都被李玄霸看破，他心中的恐惧无法掩盖。
“你以为没有人知道的，却没有想过母亲记得，而我有这样的一天竟然想起来了，都是拜你所赐。”李玄霸说到这儿，李元吉摇头道：“我不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