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六九&七十(1 / 2)
帕什试图把黏在了自己身上、跟牛皮糖一样的家伙拎开。
他的力气比她大,完全不费劲,就揪着人的后衣领把她扯开了?——也正因此,他瞧见了?本来埋在了他胸口的那张脸。
她微微仰着脑袋,嘴角向下弯去,还努着嘴,也不开口,就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帕什突然拽不动了。
不是露薇尔的力气能和他抗衡了,只是看见她这副模样,就忽然间觉得手有点脱力了?。
为了平定心湖泛起的涟漪,帕什老套地用心声告诫自己不应该受到美色的诱惑——可能说是可爱色更为精准,并沉了?沉心神,试图从仿佛马被缰绳套住了的窘境中逃脱。
可这老套的方法好像没有什么用。
不,不是好像,是压根没用,没用到了极点。
但没有关系,他的演技跟露薇尔比起来,也还算是不差的。
于是,他暗暗吐出了一口浊气,假装自己心如止水,已经到达了?超凡脱俗的境界,继续伸出无情铁手,努力拔除黏在胸前的牛皮糖。
可他越拽,她越委屈。
拽到后面,帕什总觉得再多拽一次都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
由于罪恶感实在太强烈,连平日里做惯了坏事的帕什也认为自己着实罪大恶极了?,因此他只好松开了?手,任由一直奋力和他拉扯的露薇尔喜滋滋地又扑了?上来。
算了?。
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反正——
想要药?
没有。
用坚持换取了胜利的露薇尔又?凑到了帕什的面前,她几乎吊在了他的身上,额头能撞上他没来得及刮的细碎胡渣。
“我?想要药。”
她眨巴着像是小鹿一样明亮的双眼,期待地注视他。
他算看出来了。
这个女人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继明着勾引无果之后,连撒娇这种兵不血刃的阴险手段也使出来了。
静了?静,帕什面不改色地扯谎:“我?没有药。”
“身为调查禁药流通的调查官,你怎么可能没有?!”
她的嘴努得更高了?,就在他微微低下头便能亲到的地方,不得不说,这让他很想亲下去,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正经正直的好男人,干过的乘人之危趁火打劫的事?情比比皆是,完全没有背上道德责任的罪恶感。
低头吻了吻因水渍而更是诱人的红唇,帕什冷静又?平淡地回道:“没带在身上。”
露薇尔不依不饶。
“那就去拿。”她狠狠地锤了他的胸口一下,但比起后者,从她一下子皱起来的眉毛来推断,似乎是她的拳头更痛,“亲了我?就得拿东西来补偿。”
“以后吧,不急于这一时。”
“……”
百般求取无果、知道他是一个冷心冷血的无情男人后,露薇尔没好气地放开了?他,重重地坐回?了?有点潮床铺上,还哭了起来,腮帮鼓起,像个肉包子,看上去气得要死。
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一边骂。
“王八蛋!”
“男人就没个好东西,一个二个说什么喜欢我爱我,爱得要死要活,还赶鸭子似地全凑上来跟我?求婚,结果都是表面说说的,都是死骗子!”
死骗子帕什哭笑不得。
“露薇……”
“别碰我?狗男人!”
伴随怒喊声的,还有一个被狠狠掷过去的枕头,“不止你,天上那个讨厌的、该死的神也跟我?作对。我?天天赞美他、传颂他,还给教会捐了?超多钱,结果到头来,比所有人都要惨的那个人就是我!”
回?应露薇尔公开指责的人,既不是她话里头那位至高无上的神,也非帕什,而是——隔壁刚刚睡着又?被吵醒了?反复了?好几次的可怜邻居大叔一位。
他也暴跳如雷地吼了起来。
“吵什么??还睡不睡觉了?——?!”
“连女人都收拾不了?,直接干上一炮什么气都消了?不知道?!”
身为当事?人却并不自知的露薇尔也跟着他指着眼前男人的鼻子骂:“他说你呢!听到了没有?!”
帕什对于所谓的‘干上一炮’充耳不闻。
看到越发能闹腾的露薇尔,他也不禁感到了头疼,他只想先让她先?安静下来。
他也上了?床,低声劝道:“再休息一会吧。”
虽然是劝,但却更像是想直接把人给摁躺下,让她再也翻不出任何风浪——毕竟能耐下心去哄露薇尔的也就只有好脾气的卢西恩,恩,也许是只有以前的那个卢西恩了。
他的意图被察觉到了个彻底。
露薇尔用力地拍掉了?他的手,语气恶劣。
“我?都睡了这么久了?,还睡?”
“你以为把我?养成猪露露,我?就会只属于你的了?吗?”!
“……”
见露薇尔实在气不过,少有哄人经验的帕什也只能试着哄哄她。技巧倒也不难掌握,就是顺着她的话风说,什么都依着她。
哄着哄着,她终于肯安分了?。
也愿意被他搂着闭嘴休息上一会了?。
可只是安静了?一小会,她又凑上来了。
这回?,变本加厉,不安分的不是她的嘴,而是她的手。这让帕什不得不扣住她的一双手腕,拷在背后,让她不能得逞。
“为什么不跟我?做?”
她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细碎的发被汗水黏在了脸上。抬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看上去分外委屈。
而委屈这种东西,搁在平常,是撒娇,但套用在帕什当下的状况,就是明着来勾引。
他觉得很要命。
另一只手不禁烦躁地扯了扯衣领,也有点来气。
眼里浮现出愠色之余,他把露薇尔往后拉了?拉,保持安全的男女距离。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
露薇尔迷迷糊糊地听到能让处女脸红耳燥的话从他的嘴里蹦出来,而直到自己脸红耳赤,她才忽然意识到帕什既不是斯文的卢西恩,也非秉持贵族身份的乌卡兰,从嘴里吐出粗痞的言辞——毫无障碍。
可他又?不完全像那些劣质的男人。
他知道对她好。
“可这种事?对你戒断奴佛卡毫无益处。”
露薇尔大概是被他眼里不加掩饰的狠色唬到了。
她愣了愣,两颊悄然飞红,又?偏过了?脑袋、别开目光,嘟囔:“明明是个坏男人,竟然还想着对别人好。”她哼了一声,“真是无药可救了?。”
但她真的就此收手了?吗?
不,并没有。
也只是一小会儿,她便重振旗鼓,再度着手攻克。
“露薇尔!”
“干嘛?!你以前可是比我?还过分的。你可以,我?就不可以了?吗?”
“你当然可以。但我?也能选择是让你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还是把你悬空吊起来,像一只青蛙一样扑腾扑腾。”
他的露薇尔看着他的目光恍然在看着残忍的怪物。
“……”
小声地骂了?他一句王八蛋之后,终于老实了?。
两人无声地躺在了五十亚兰特币一晚的廉价旅馆的床上。
露薇尔蜷缩在一角,大概是在气帕什威胁她,所以只拿屁股对着他。她时不时会忍不下地哼哼两句,像是受了委屈躲在被窝里小声哭泣的小女孩一样,仿佛能让人死去活来的戒断反应根本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
帕什看不出露薇尔有多难受,因为他的露薇尔一直很能忍。
能忍下发生在家庭里的暴力,能忍下最爱的母亲的咒骂。
哪怕上一秒被扮成鬼的哥哥姐姐吓得在渠边干呕,下一秒也能直挺挺地站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但有一次,唯一的一次,也不可能会有第二次,她没有再继续忍下去。
那一天,她失控了。
他不清楚那一天的露薇尔遭遇了?什么,只知道她来到了白雪街尽头最破烂的、只能勉强遮风挡雨的小房子里,第一次主动找到了他。
大概是因为不想被人发觉她的踪迹,她没有敲门,也没有从大门口走进来,而是爬上了?破烂的矮墙,翻/墙进来了。
那会儿他正好在把骗来的赃款埋到矮墙边的土坑里,明明平日里对他不屑一顾但碍于此刻有事?求人的露薇尔,就这么从矮墙上扑向了?他。
像是一个天使掉进了?他的怀里。
那个长得很可爱又漂亮的黑心肠天使赖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也如刚才那般双臂吊着他的脖子,眉眼弯弯,玫瑰色的眼眸倒映着夜空的星河。
从来不曾对他有好脸色的她居然勾起了?一抹微笑?,笑?得甜丝丝的,像是装裱上了?玫瑰奶油的焦糖栗子蛋糕,看上去香甜又?可口,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简直任何无理的要求都能应下。
甜甜地冲他一笑?后,她问他:“你喜欢我,是吗?”
他愣了愣,答了?是。
“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是肯为她做任何事?情?”
听到这无比直白的诱导,他也笑?了?,又?答了?是。
“那你帮我杀一个人,好不好?”帕什敢打赌,那时候的她肯定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