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前世 二（2 / 2）

谢挽春赔了个笑，“姑娘莫慌，我没有害人之心，此行，是来救你的……只望事成之后，姑娘能劝劝贵府管事的整治一下镇中有关南冥派弟子的不实传言，特别是那位开山大弟子。多谢。”

……

花轿招摇过市了三条街，晃晃悠悠地在百姓的注视中行进到了红镜湖。百姓人人自危，却又心明镜似得知晓这是一场献祭。

湖边站着个妖风邪气的仙师，长了个刻薄面相，三角眼吊梢眉，肩宽臀窄，上身长下身短，活像倒着长的锥子，还是个四十多岁的罕见锥子。人称‘青面獠牙灭世老仙魔’，这雅号就是从他这半仙半魔的气质得来的，据说此人是个险些得道飞升的世外高人，近来囊中羞涩，才接了遇龙镇这牙缝大点的活，屈尊降贵地来救世济人。

借救世之名，行灭世之举，不枉此等招摇撞骗的鬼才能在人堆里混的风生水起。

号丧似得吹吹打打结束，新娘被婆子牵引下轿，引到了老仙魔身边，二人一接近，湖面便无风卷起了水漩涡，事态愈演愈烈，漩涡骤起将红镜湖水卷起大半，成了个会吃人的湖。

老仙魔推搡着新娘跳入水中，新娘在众目睽睽之下投湖，没过多久，湖水便平息无波。

谢挽春一入水，便知晓了老仙魔玩的什么把戏。

这湖水几乎没有邪气，适才卷起的水漩涡不过是低级的道术，这东西应当是他二师弟最懂，那老仙魔不过是想骗钱罢了，谢挽春猜测这个圈套中老仙魔不过是其中一环，老仙魔为利来，且杀人损阴德，尽管谢挽春认为他脑子里浆糊不少，但杀人绝不可能是他为，唯一的办法就是来试探一下湖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谢挽春沉入红镜湖底，婚衣沾水后平白沉了许多，谢挽春径自随着下沉，越到湖底，怨气越来越重，谢挽春通晓邪魔外道，此时细细品详湖底的怨气，到让他凭空生出了些许悲凉的锥心之痛。

像极了每次盛渊疏离的拒绝时他心中酸苦的感觉。若是传言为真，这怨气的来源应该是几百年前那位跳湖的女子。

女子怀了龙族的子嗣，便和龙血有了牵连，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怨气不浓才怪。

无风起浪、腥风血雨、血腥屠杀……若是他来晚一步，以后真的就得到了阴间澄清他所剩无几的清誉。

呜呼哀哉。

正在谢挽春探查怨气时候，忽而生后一股恶寒袭来，谢挽春回身一看，那颇为惊悚的一幕让他不受控制地吐出了气团——

那是个尸体已经化为白骨的骷髅，正煞有介事地站在他身后，更让人诧异的是，在女子空荡荡的腹腔——肋骨下、胯骨上嵌着一枚蛋。

是龙蛋。

谢挽春了然，用道术传音：“姑娘是百余年前身怀六甲跳入红镜湖的那个女子？”

话音过了一会，那骷髅颤动一阵，像是没有认出来面前穿着婚服的人是男子，过后便有幽灵一般无甚情感的语气晃悠悠地传来，“是，我唤红镜……”

谢挽春明了，红镜投湖后此湖便唤为红镜，听老板娘讲当初那一装逼人自尽的旧事，一时不知这命名是憎恶的讥讽还是虚伪的感怀。

“前几日落水的人是你杀的？”谢挽春问道。

“是……是我杀的……”空悠悠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虽然不带语气，可谢挽春仍听出了一丝愧疚的情绪。

“你作古百年，怎么骨头渣子还这么完整？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是她……”骷髅指了指腹中的蛋，有了龙族的骨血，自然不同凡人。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无意杀那些人，又为什么做了呢？”谢挽春问道。

“因为……有人指使着他们来抢她……”空悠悠的声音逐渐无力，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骷髅气若游丝道：“帮我……照顾她……”

话音未落，骷髅便抽丝似得散架，空留一枚光溜溜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