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乱世(三)(1 / 2)
季灼桃沉着脸说:“不怕我杀了你?”
严铳说:“怕,但是我看,你不会杀人。”
季灼桃紧抿着唇,本来还愁自己没有动手?的理由,多亏了严铳这家伙嘴贱。
严铳确实?是故意气他的。
判断一个人敢不敢杀人其实?很简单,严铳曾经参与?几次内乱,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他能看出来,杀过人的和没杀过人的气质很不一样,尤其是在即将提刀枪杀人的时候。
他料定季灼桃不敢杀人,那为何?偏要大放厥词呢,威慑他?可是威慑他的意义何?在?他本就是俘虏,不需要各外?的威慑了。
季灼桃确实?不会杀他,于是恼羞成怒,拿好鞭子?就往严铳身上抽去,只抽了一鞭就使严铳吃痛的蹙起眉,他说,“区区管家,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不简单啊。”
在那几个小少爷的说辞里,严铳便是他们府上一直雇佣非常信任的管家,祖上三代侍奉于他们,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所?以搬迁时才特定找了个马车给他坐。
继续把严铳抽打几下后,见门口?看守的仆役都散了,季灼桃才停了手?。
他俯下身掐住严铳的颈脖,看似威胁实?则没用力,低声询问,“严铳,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严铳的衣服被鞭子?破开几条裂缝,里面的皮肉顿时显出红肿来。但可以看出季灼桃是手?下留情了的,他这一条可以用来杀人的软鞭,却用的像个情趣用品。只是看起来吓人,实?则只是些皮肉之伤。
严铳呼吸急促忍着痛意,挑眉看他,目光深邃,“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季灼桃差点以为严铳真?的要说了,但是一眨眼,严铳又恢复了痞笑,“我就是个管家而已。”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季灼桃掐住他的脖子?一甩,嫌恶地用手?帕擦了擦手?,今天的问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那几人应该如实?向朱阳汇报了自己的动向,他该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朱嘉听说他要审人,就兴冲冲的来凑热闹了。
这里是女主朱嘉第一次见严铳的时候,也是她一见钟情的时候。
虽然严铳那时正被原主鞭打,浑身上下血肉模糊,但难减其风华。朱嘉这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就喜欢皮相好看的,于是当即让原主停手?,说要把严铳要去当自己的仆从?。
原主自然不肯,还说请示了朱阳,必须拷问后才能放人,于是又对?严铳严刑拷问一番。
想到今天要实?打实?的拷打严铳,让他皮开肉绽才行,季灼桃又有点发愁了,他着实?不太能对?严铳下得去手?。
但由不得他犹豫,是时候去走剧情了。其他几个小少爷们都很好审,还没有上刑,他们自己就把自己吓的屁滚尿流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但来来回回还是已知的那些,没有新?的消息,可是看他们吓成那样了,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朱嘉在一边看的兴致缺缺,“本姑娘最讨厌这些娘兮兮的男人了,男子?汉大丈夫,胆子?也忒小了!”
朱嘉性?子?朝男,对?男性?的要求也更?高,她喜欢比她能打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想来也可笑,一个毒枭、土匪的女儿,居然喜欢正统意义上的好男儿,偏偏他们的身份最是不可能在一起。
小弟请示道:“何?哥,我看他们都没有什?么问题啊,还要继续审吗?”
季灼桃说:“当然,不能漏掉任何?一个。”
终于审到了严铳,他昨天受了鞭打,季灼桃让人把身上的绳索都解了,能勉强在审讯椅上休息一下。
他灰色的短衫皱巴巴的,从?破开的缝隙里能看到他小麦色的肌肤,腹肌紧绷着,他就像被束缚起来的雄狮,即便没有威胁,浑身上下还是透着一股强烈的高阶捕食者的气质。
严铳被人带进来时,朱嘉就眼前一亮,“诶,这人是谁?昨天怎么都没见到?”
昨天朱嘉光顾着去看珠宝去了,哪里还会在意这几个俘虏。
季灼桃从?座椅站起来,“这个人我亲自审。”
他还是用自己的软鞭,先是例行说了一句,“提前交代的话,就不用受罪了。”
严铳的话和那些少爷们一样,但是不一样的是,他非常平静,仿佛面对?的不是凶神恶煞的土匪,而是在回答寻常谈话般。
“还嘴硬?行,你是最后一个,我可得好好招待你一下。”季灼桃冷笑一声,扬鞭挥去。
第一鞭,避开昨天打的地方,抽出了一道血痕,带出几滴血,洒在地面。
季灼桃指尖揩掉血滴,说:“还是不肯说的话,我就继续了。”
严铳哼都没哼一声,只沉默的抬眸看他,那些戏谑已经尽数收回,不见多少仇恨,只是极为深沉难测,仿佛在看愚妄的蝼蚁。
的确,如果季灼桃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肯定是不敢这样对?他的,甚至于让全?寨上下的人给他跪着提鞋都不配。可惜,乱世枭雄不止他严铳一个,他现在受了伤,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定会招致无边的杀戮。
但这里没有人意识到,这个被束缚在审讯椅上的男人,是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惹不起的人,季灼桃同样,他只能挥鞭一次次鞭打过去。
朱嘉在旁边看着,初见时的惊艳被放的越来越大,这男人从?表皮到性?格,完全?都是她的菜啊。
朱嘉看够了,于是叫停道:“何?汮,我看也够了吧,再打就得晕过去了。”
季灼桃动作一顿,鞭子?收回。心道,大小姐终于阻止了,不然他可真?的打不下去了。
即便他尽力用灵力束缚着鞭子?的力道,但还是不能太作假,只能让严铳真?切的受点伤才好。
朱嘉大大方方的说:“既然完事了,不如把他给我当仆从?。”
季灼桃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小姐的意思是……”
朱嘉冲他眨了眨眼,“他生的这般好看,正好我缺一个仆从?。”
这两句有什?么必要关联吗?
季灼桃沉下眉眼,刚要冷声拒绝,说明?天还要继续审,那个被打时一句话不说的男人就开口?了,声音沙哑,喉咙里像含着血,“我不做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