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1 / 2)
一石激起三层浪,木青茶却仿佛在说什么再平凡不过的话,她定定地看着尘丰,仿佛在等一个无足轻重的答案。
少年过分清秀的眉眼直直地看过来,嘴角紧紧抿着,让原本有些显得阴柔的长相多了几分坚毅,似是一个倔强不服输的少年郎。
尘丰心里那原本还拿不定的主意突然就定了,此子冲着佛柄寺而来,且智计过人,这样的敌人自然不能留。
但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被人当众点破心思又是另一回事,纵使存了那样的念头,这样一闹,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好动作。
“阿弥陀佛,施主何故如此妄言,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会因虚名生害人之心。”
“是吗?那就好,我们也不天天来,一个月就来个十天左右的样子,咱们封县向来太平,希望我们道长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好,日后还请各位大师多多关照。”长衫少年难得收敛了脸上的冷意,朝着一众僧人拱手,似是在行礼相送。
尘丰没有应允什么话,但木青茶却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应下,她只不过是把该说的话说出来,让听到的人都听到,如此而已,有些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半刻钟后,佛柄寺内。
尘丰将了然和了无处罚之后,回了后院最深处的一间香堂,主持正在闭目打坐,首座与堂主刚好也都在,从他们的神色中可以看出,方才寺外发生的一切,已经有弟子禀报过了。
他看了眼院内只有一个扫地僧,便挥手让人退下,然后关上房门,半跪在地请罪道:“尘丰无能,让那两个黄口小儿给耍了,还请师父和师兄们责罚。”
手里转着佛珠的主持睁了下眼睛:“我佛慈悲,我佛慈悲。”说完便从蒲团上站起,转身离开了此处。
尘丰见主持一走,便站起身来,然后随意地坐到了蒲团上,冷哼道:“师父还真是老顽固,若不是咱们师兄三个,这佛柄寺哪有今日的气派,以前就是个小破庙。”
坐在右边,身材魁梧的中年和尚乃是堂主,法号尘蛮,他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眼已不见踪迹的主持身影,应和道:“顽固又怎么样,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师父别的不说,对佛柄寺最是看重,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是默许了咱们的本事。”
他说完看向他们的大师兄,也就是此间的首座弟子,法号尘智。大师兄虽然身子骨弱,但脑子是最灵光的,也是三人中做决定最多的人。
尘智看向自己的两个师弟,皱了皱眉毛,语气阴仄仄地道:“短时间内不要妄动,随他们去小打小闹,只要不误了咱们的大事就好,待忙完这个冬天,再腾出手来收拾了他们,在封县这一亩三分地,咱们谁都不必怕。”
“哈哈哈,师兄说得对,咱们佛柄寺就没怕过谁。”尘蛮大笑一声,起身绕到两丈高的佛像后,不知怎么地拍了几下,便从墙内抽出一个暗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酒壶。
他随手拿起两个往尘智和尘丰的方向一扔,然后自己又拿起一瓶,三个人肆无忌惮地把酒言欢起来。
远离前院佛堂的这间香堂里,不一会就飘起了酒香和肉香,而前院的香客却对此一概不知,他们供奉的香油钱没有到菩萨那里也没有到佛祖那里,而是都进了这些酒肉和尚的肚子里。
秋日的傍晚来得比夏日要早一些,木青茶心里想着事便早早收起旗帜:“道长,回吧。”
齐小宋颔首不语,身子的反应却一点不慢,她紧紧跟在木青茶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马车外依旧是沈小八和车夫二人,沈小八心里一直激动着,一直沉醉在白日里小道长和那群和尚比试的场景。
修行十几年、二十年的人,都比不过他们的小道长,乖乖,他们老爷这是捡到宝了,小道长果然是有大造化的人,不仅有神通,就连佛法都高深莫测。
他在心里想着回府后该怎么把事情一字不漏、活灵活现地讲给老爷听。一米之隔的马车内,两个故事中的人却相顾无言。
齐小宋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木青茶的眼神制止了。
“此处不宜多言,先回去。”虽然马车略有颠簸,外面的声音也嘈杂不清,但毕竟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车帘,她们不能冒这些不必要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