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自甘堕落(1 / 2)
原以为在学校受够了耳语和折磨,在家里至少能寻得一丝清静,谁知家里的最后一片乐土,也被阿姨手里拿着的两张成绩单打碎。“宋凛江盼你们俩过来。”
两人都不小了,初中时代便已长到一米六几的个子,站起来和保姆差不多高。
也正是这时候,青春期最容易叛逆,宋凛气势冲冲地坐在那儿,江盼安静地挨着坐。宋凛嫌弃似的,往旁边挪了挪,江盼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受了内伤,坐着没动。
眼睛却像黏住了似的,江盼垂着头,视线不停地往那个方向瞟,宋凛有任何动作时,她便时不时移开视线,小心翼翼地偷窥,生怕被发现被讨厌。
成绩这种事,怎么能怪她,可惜艳羡的人通常也在被艳羡之中。
少时不理解卞之琳《断章》中写到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后来江盼再看见,竟觉得怅然。
“宋凛,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留了一个级还能考成这样,能不能看看江盼,比你小两岁。人家第一你倒数第一,简直把我脸都丢光了。”
宋凛从未觉得江盼在她家生活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但这是第一次,她好像夺走了父母对她的关注,得到的只有批评批评批评,永无止境的批评。
江盼想劝阿姨又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以各种方式,如果这时候说好话宋凛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的,会更讨厌她吧。
闭口不言同样让宋凛生气,她本身的存在就像个炫耀的产物,说不说都一样,两边不讨好。
“是,我就是蠢,就是笨。既然你这么喜欢成绩好的,你把江盼当亲生女儿好了,管我干什么?你只管江盼不就好了。”宋凛赌气似的,撂下这句话进了自己房间。
江盼跟着站起来,向阿姨行了礼,视线和脚步一同追随宋凛而去。
敲宋凛的门,宋凛不应,门没有半点松动。江盼在门外边敲边喊:“宋凛,是我,我是江盼啊,你这是怎么了?”
问了个空,里面没半点反应,江盼干脆把耳朵贴在门上,“小凛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阿姨不是有意要批评你的,她也是为你好。”
“……”
“要不然,要不然我帮你补习好不好?我们一起学习,你有不懂的就问我,下次肯定能考个不错的成绩。”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刺激到了宋凛,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江盼身体的大部分依靠在门上,失了重心,偏偏倒到往里面栽去。
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她,见她自己站正了又赶紧缩回手去,背至身后。变幻表情,恶狠狠地盯着她,“你来这里干嘛?谁稀罕你的补习。”
小细节被江盼抓捕到,就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江盼再次朝她靠近,“就听我的吧,我对你很有信心,一定能补起来的,到时候我们班我第一,你第二,或者我们并列第一,多好啊。”
她描绘的绘声绘色,盯着她的黑眼睛亮晶晶的,宋凛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勾走了魂,鬼使神差般点点头。
原本还紧张的气氛突然就全消散了,再对视时,破涕为笑,原本僵硬的气氛被轻松打破。
两人并肩坐在书房,江盼拿出课本给她补习,整个人活生生一台点读机,哪里不会讲哪里。
至于作业,作业么,也是一起完成的。
江盼语数外都非常好,数学更甚。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家庭作业——一张单元卷子,反观宋凛,磨磨蹭蹭,虽然听懂了,但还是手生,好在有江盼的指导,哪怕慢了点,答案总归是对的。
“你看,这样是不是就好多了?”江盼温婉地笑着,眼里信誓旦旦的担保,生怕宋凛之后又厌烦了不学了。
宋凛不愿说话,但也没抗拒,早在江盼的润物细无声之下,慢慢妥协,然后改变,试图像她一样努力学习。
江盼教她学习帮她补课,空余的时间宋凛则会教江盼弹弹钢琴。她站在她身后,手握着她的手,一起灵动跳跃。
她的头就靠在她耳畔,两个人挨得极尽,呼吸相闻。
江盼有一瞬间的不适感,那种宋凛靠近的异样,说话时吹拂在她耳畔的热气,竟会让她坐立难安,心里起伏不定。
起初她只以为是陌生感,很久之后她才发现那叫做心动。就是那样的心动,早从一开始就在她心里埋下种子,生根发芽,慢慢生长,最后长为参天大树。
“觉得怎么样?好听吗?”宋凛偏着头问。